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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从景正拿着刀切牛排,牛排煎得五成熟,切开的截面溢出饱满的汁水,蓝色的衬衫挽至小臂,露出来的肌肉结实漂亮,像希腊的雕塑。
卢心尧并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单手托着下巴微笑,眼神看上去松散又慵懒。
卢从景耸耸肩,像个无奈的家长:&1dquo;好吧。不要玩太晚了,记得要回来吃晚饭。”
但是到了周末那天早上,卢从景又改了主意,说要亲自送他去。他换了一套休闲装从楼上下来,舒适但是并不过分随意,袖口用了镶嵌蓝色金沙石的袖扣,他惯来是精致到细节的,这样一来就显得一身卫衣休闲裤的卢心尧更像还没长大的小孩。
卢从景伸手给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帽衫,压好翘起来的边缘,唇角翘了翘,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
车开得稳且快,不多时,便到了诺亚广场。
周末的广场人来人往,人声喧嚣。街上大多数建筑都是哥特式的尖顶,天气好便整体多了几分轻松明快,咖啡厅外的遮阳伞下三三两两的人在喝咖啡聊天,街角还有卖手工艺品的摊子,生活气息十足。广场中央的诺亚方舟黄铜雕像在阳光照射下表面有一层铜绿的光泽,很多当地人都信奉基督教,以《圣经》为题材的雕塑随处可见。
阳光很好,但温度还没有升上来,呼吸时吸入的空气还裹挟着残冬的寒冷。
&1dquo;冷?”
卢心尧以为他打的那个寒战没有这么明显。
&1dquo;不冷。”说着却又打了个喷嚏。
卢从景脱下外套搭在他肩上,&1dquo;穿上。”不字还没有说出口,带着体温的外套就把他整个人罩在里面,他没办法拒绝了。
他们到的早,所以围着广场走了一圈。道路两旁的橡树了枝,鲜亮嫩绿,雕塑下落了不少白鸽,它们不怕人,如同在自己家似的随意自在。时不时能够听到红尾伯劳鸟清脆的啼鸣,长而悠远。
那辆极有特点的房车开过来,卢心尧辨认出来那是安妮的车,说:&1dquo;他们到了,小叔叔,你回去吧。”卢从景并不热衷于在小孩子面前做家长。
他飞快地拉了一下卢从景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又松开了。
卢从景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1dquo;去吧。”
今天他带了以前的小提琴,在家里已经校对过音准了,用起来会更加趁手。春天来了天气明朗很多,安妮他们搬了更多的东西过来,卢心尧有些惊讶。
居然带了一整套架子鼓来,也换了的立麦,从外表来看,约莫刚刚撕掉标签。
安妮走过来递给他一根麦克风样式的,&1dquo;嘿,卢,早上好!”
她今天穿了米黄的毛衣和浅色的牛仔裤,别了很多五颜六色的花朵胸针,刚好如同春日一般可爱。头细细编成了鱼尾辫,还用了树叶的夹,与她火红的头相得益彰。
她一向是这样有生气和活力的。
&1dquo;上次邀请你比较突然,没有给你带收音,今天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需要贴在小提琴上,你之前没用过,我来给你贴可以吗?”
卢心尧点头,安妮便把用来收音的麦克风粘在小提琴上,害怕他担心又举高透明胶带解释道:&1dquo;可撕胶,温和无害,不会弄坏小提琴。”她弯了弯唇角。
&1dquo;没关系。”卢心尧摇摇头,他并不在意这些。
弄好了麦克风,她又细致地把电线固定好,最后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小盒子,&1dquo;用来送信号的无线电信号送器,通过这个信号就可以被音响上的接收器捕捉到了,我们在演出的时候一般会根据乐器品种来选择固定的位置。嗯&he11ip;&he11ip;小提琴手一般会别在腰上。”
卢心尧接过来,夹在后腰的裤子上,忽然觉得很像放枪的位置,他记得那时1号也是从后腰拔枪的。
粗略试了一个音,声音变得出乎意料的响亮,哪怕是隔着一个街区也能听得到。
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很少在课堂上拉这么多流行音乐,练习的最多的都是古典音乐,大概是因为他们演奏的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歌曲,有不少人停下脚步来听他们的表演。卢心尧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这时候没人拿着指挥棒来看他是不是犯了错误。
&1dquo;henIasyoungI’d1istentothera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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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现》是很舒缓的老歌,很多人都听过,他们驻足的时候也小声跟着旋律哼起来,眼前浮现起往日的美好时光,沉浸于这样一个美好而放松的周末上午。
卢心尧的目光逡巡过他们放松的脸,心里好像也变得十分轻盈,他突然一顿,看到了人群中观看他表演的那个人。
原来他没有走。
卢心尧心里一软,故而这个颤音拉得比正常情况长了一些,多了一点缠绵的意味,好在也没有人能够听得出来这样细微区别。
卢从景隔着人群,目光充满鼓励而温和,就像他小时候去书房找他的时候那样耐心。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陪伴着他,从小到大,从不缺席他生命的每一个时刻。如果要具体形容他的角色,亲手把他塑造成了今天的模样,留下了不可磨灭、至死方休的烙印。
卢心尧抬弓,比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让给他一段so1o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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