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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谢嬷嬷虽然一脸的赧色,却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姑娘放心,老奴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定然不会再给姑娘添麻烦了!”
姑娘说得对,既然嫁入永定侯府已经不可避免,当务之急,就该好生谋划一下将来的事,永定侯爷再不好,也是一府之主,能在府里说一不二;不像府里的大爷,在家里一点主做不得,就好比之前的婚事,大太太说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虽说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像大爷那样半个字都不为自家姑娘争取、自姑娘生病之后更是一次都未使人来瞧过她的男人,真是让人好不心冷,要来何用?现在好容易姑娘不再执迷不悟,不再想着以前的事了,真真是阿弥陀佛!
至于说到永定侯爷“克妻”一事,据她多方打探来的消息,好像自家姑娘之前的那两位夫人,都是因为难产而死的。也就是说,她们的死,其实极有可能与永定侯爷并无干系,只是被大家传得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罢了,毕竟这天下谁人不知生孩子对女人来讲,历来便是一道鬼门关,十停人里总会死上两三停的?
况自家姑娘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加上有老爷太太在地下保佑着,是一定不会重蹈之前那两位夫人的覆辙的。至多,将来说与姑娘,让她不要受孕,而是将白书蓝琴给侯爷收了房,将她们生的孩子养到自己名下,不怕将来老了无所依靠,也就是了!
这般一想,谢嬷嬷心里就越发觉得孔琉玥刚才那一番筹谋是正确的,也因此而对她之前斥责她之事,真个心悦诚服起来,因用比刚才还要郑重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姑娘放心,老奴定然不会再给姑娘添麻烦了!”
“嬷嬷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孔琉玥当然不会知道谢嬷嬷这会儿的想法,她只是满意于她的郑重,因笑着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白书与蓝琴,缓慢却坚定的说道:“我相信,只要我们主仆四个齐心协力,我们以后一定会过上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好日子的!”
“嗯,我们听姑娘的,我们一定会过上随心所欲的好日子的!”老少三人被她话语里的坚定所感染,都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齐声说道。
孔琉玥神色间就越发满意了,吩咐谢嬷嬷道:“这两天就委屈嬷嬷待在自己房里,尽量不要出门了,好让府里的人都知道,我罚了你。”
谢嬷嬷现在对她是一万个信服,忙不迭点头应道:“老奴理会得了,这就回房做针线去。”
又絮絮叨叨叮嘱了白书蓝琴好大篇话,“照顾好姑娘,一日三餐多吃些,手炉脚炉要记得随时加碳,晚上值夜时警醒些,别让姑娘自己起来倒茶吃烫了手,让我知道了,有你们好受的……”才回自己房里去了。
谢嬷嬷回自己房里去后不多一会儿,珊瑚便领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婆子回来了,白书忙迎了上去,笑道:“刚只顾着跟姑娘说话儿,也未留心几时了,不想已到了饭时。”
蓝琴正忙着打点食具,一听这话儿,也笑道:“今儿个这时间倒好混,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天已快黑了。”说着吩咐小丫头子掌灯。
珊瑚不着痕迹四下里扫了一圈,发现谢嬷嬷已经不在屋里,知道她们主仆已经说完私房话儿了,心下一松,还好自己有意在花园多逗留了一会儿!随即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这一来一去的,便已到了晚饭时分。”
孔琉玥一直坐在窗边的熏笼前看书,听得珊瑚这话,放下手中的书,款款走到她面前,笑道:“辛苦珊瑚姐姐走这一遭儿,一定冻坏了罢?快暖暖。”说着将手炉递给她。
珊瑚忙赔笑:“姑娘自己用吧!奴婢这也就是手冷,身上热着呢!”说着,把那手炉又推了回去,心里则暗悔刚才不该说那句话的,听起来倒像是在邀功了。
孔琉玥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见珊瑚冻得手脸通红,再想着是自己变相害她变成这样的,心里不忍,所以才把手炉递给她的,见她不要,也就没有再多说,而是坐到桌前,小口小口吃起一如既往丰盛的晚餐来。
第十回夜话
吃过晚饭,孔琉玥依照惯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权当行食。待得白书与蓝琴也都吃过晚饭后,便命二人取绣架去,打算做会儿针线再睡觉。她上午戳了那么一会儿,觉得挺有意思的,既能打发时间,还能沉淀一下心情,是以已暗自打定主意以后没事儿时就多绣绣,反正“技多不压身”嘛!
白书虽依言取了绣架来,脸上却满满都是不赞同,“姑娘病体初愈,不可劳累,依奴婢说,还是明儿白日里再做罢,也省得沤坏了眼睛。”
蓝琴也道:“这会子天色已晚,屋里黑灯瞎火的,实在不宜作针线,姑娘若是嫌闷,不如我和白书陪姑娘说会子话,或是赶围棋或是解九连环作耍也使得?”
天色已晚,黑灯瞎火?孔琉玥有些汗颜的四下里扫了一圈儿,天色已晚她承认,可屋子里点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几只烛台戳灯的,明亮如白昼,她实在好奇蓝琴是怎么看出屋里‘黑灯瞎火’的?
不过,知道她们两个也是出于关心她,孔琉玥不忍拂她们的意,只得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明儿个白日里再做罢。”
主仆三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了一回,便到了睡觉的时间,白书于是服侍着孔琉玥去净房盥洗。
待得主仆二人从净房出来后,蓝琴已经铺好床铺,也用脚炉将被窝弄得暖融融了。孔琉玥坐到床前,笑道:“好了,忙了一天了,你们也各自回房歇了罢。”
蓝琴却笑道:“今儿个该我值夜。”扬声叫了小丫头阿九进来,“去把我的铺盖抱到外间的榻上铺好。”
孔琉玥摆手:“这几天嬷嬷都不会过来伺候了,你也不用值夜了,回你自个儿房里歇着去罢。”她睡觉喜静,所以不喜欢房里有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偏到了这里之后,依照规矩,主子睡觉时屋里必须有人守着,而且必须是守在主子的卧室里。她还是努力了好久,才说服了谢嬷嬷让值夜的人睡到外间的,却依然有种私密空间被入侵了的感觉,如今好容易没有谢嬷嬷在旁边监督着,她当然想清静几夜。
蓝琴却笑着不肯就走,“话虽如此,万一姑娘夜间想吃茶呢,奴婢留下,也能有个照应。”
“可是……”孔琉玥正欲再说,珊瑚忽然走了进来,行礼后笑道:“蓝琴姐姐白日里忙了一天了,这会子也累了,不如今儿个就让我来值夜罢?”说着不着痕迹向孔琉玥使了个眼色。
孔琉玥接收到珊瑚的眼色,心里一动,她可从来不到自己面前刻意讨好卖乖,也从来不要白书蓝琴强的,缘何这会子却一反常态起来?难道是有什么话要私下跟自己说不成?
念头闪过,她已笑着开了口:“既是如此,今儿个就由珊瑚姐姐留下值夜罢。蓝琴,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且回自个儿房里歇着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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