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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开口问长公主:“我今年多少岁数?”
被提问的郁灯泠张了张嘴,又遗憾地闭上。
双眼中写满了三个大字。
不知道。
薄朔雪又咯吱咯吱磨起了牙,瞪着长公主的目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跟她拼命。
她根本不是说的岁数,分明就是别有所指。
薄家的唯一嫡子,哪能是被这样轻薄的。
士可杀不可辱。
宫人们登时紧张了起来,气氛肃杀。
不少人都汗如雨下。
不过大部分是热得。
一旁的小太监长了一副机灵样,在薄朔雪爆的前一刻冲到了长公主面前,阻拦道:“殿下,殿下是说,小侯爷的胸襟够宽广!够大。”
说着,还比了一下手势。
拇指和食指拉得开开的,但他手指短,怎么拉,也就一寸长。
似乎意识到不对,小太监赶忙放下手,换成手臂,竭力伸开,朝薄朔雪示意。
薄朔雪的脸色依旧黑沉。
女声清灵地从小太监背后传出。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耐烦的语气,吓得小太监立刻弓腰退到了一旁。
薄朔雪得以再次看清郁灯泠的脸。
她面若山水,清冷幽丽,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眸底含着雪片一般的轻鄙,红唇微启,字字清晰地反问。
“我召你来侍寝,你说要什么够大,我才会满意。”
殿内登时静得可闻落针,一众太监宫女像是变成了偶人一般,僵硬在原处,连冷汗都不敢滴到地板上。
谁也没想到长公主会吐露得这般直接。
他们虽然想尽办法替长公主遮掩,却终究抵不住长公主能将天也捅出个窟窿的本事。
没有人敢看薄朔雪的表情。
除了郁灯泠。
她托腮静静欣赏着,薄朔雪的脸色从青紫变得墨黑,俊气的面容被突如其来的怒火灼烧得变了模样,整个人的气势风雨欲来,仿佛要冲上去将仇敌撕成碎片。
郁灯泠满意地眯了眯眼。
不愧是薄家的小豹子。
年轻,又气盛,很容易被激怒。
照这个样子,恐怕用不了几日,她就能彻底满足自己的心愿。
前十几年,郁灯泠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直到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她才在高烧后昏昏沉沉的梦境里明白,原来她所在的世界是一本话本,而她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配角,悲惨,不堪,命运轨迹如同墙角的蟑螂一般丑陋。
看完整本书,郁灯泠终于明白她的日子为何如此过不下去。
前十七年被父母兄弟联手压榨摒弃,世上没有一个可亲可爱之人,王朝气数将尽之时又被阴差阳错推上了监国长公主之位,莫名其妙成了替罪羊,被太妃一碗鸩酒赐死,以平民愤,获得苟活之机。
直到燕朝灭亡之后,才有人还原出她这个前朝长公主悲惨的一生,留下几句惋叹,但那叹息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加应证燕朝的暴虐不仁,以及薄氏皇的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