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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勇不太可能在这个点回来……
她仔细的又听了听,声音隔了一会儿又响起,确实是有人在敲门。
“海棠,是我啊,”林林在门外叫她,“你今天能早点下来吗?我想跟我男票看电影去,马上就要开场了,求求了!”
周海棠打开门,没让她进卧室,“行,你先下去吧,我换个长袖。”
“不用换了,楼下没人,你再捂伤口别炎了啊。”
“哦。”周海棠听劝,回身拿了书包和钥匙,就跟林林下楼了。
楼下有穿堂风,果然比楼上凉快许多,周海棠原本烧的头疼,吹着风好了很多。
林林早就收拾完了,连“再见”都没说,就拎着包出门了。
她男朋友就在门口等着,个子不高,长得很敦厚,两人腻在一起往胡同深处走去。
周海棠目送完两人,才慢慢把书包里的习题跟卷子拿出来,坐在前台里面开始写作业。
她做的认真,贺竹年都进门了,才听到脚步声。
她抬起头,润泽的瞳孔因为烧的缘故比平时亮许多。
贺竹年走近她,第一眼就被她露在外面胳膊上的伤震惊到了。
他赫然停住,表情复杂且凝重,目光从她脖颈上的伤口往下扫到到手臂。
“怎么弄的?”贺竹年明知道她可能不愿意说,还是开口问了。
周海棠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狼狈的伤痕,那个瞬间,第一反应竟是自卑的。
虽然从来没听过贺竹年提过自己的出身,可是从他的气质,以及表现出极好的教养,都能让接触过他的人感觉到,他一定来自一个很和美的家庭。父母爱护得当,生活条件优渥。
而她,一个胡同里长大的孩子,一直挣扎在最底层,即使从没放弃过努力向上爬,可满身泥泞的人,见到自带光芒的贺竹年,是不敢抬头看的。
周海棠低头沉默良久,才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我爸打的。”
其实贺竹年还想问,为什么要打你,怎么打的这么重,你妈妈都不管的吗?
可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们没那么熟。
陌生人的关心可能是善意的,但往往只会让另一方感到窘迫。
贺竹年是懂分寸的人,那天送手套的时候就觉得不妥了,眼下哪里还敢随便询问别人的隐私。
两人心底都藏着各自千斤重的心思,良久都没再说什么。
周海棠看他就这么站着,动了动胳膊,放在台子后面,这才问道:“是来打拳吗?都这个点儿了……”
“不是,”贺竹年收回目光,看向地面,“就是路过,进来看看。”
“在做作业?”他又抬起头,目光定在周海棠的卷子上,不偏不倚。
“嗯。”
“好,那你做吧,我先回去了。”贺竹年提了下嘴角,冲她摆摆手,走了。
周海棠下意识伸出胳膊,半路又藏了回去。
“嗯,再见。”
等贺竹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周海棠才重新把心思放在卷子上,她抬手抹了下额头上的细汗,动了动嘴,感觉嘴角有些干裂。
可能因为浑身伤的缘故,以往从不拖沓的人也犯了懒,周海棠眼看着九点都过了,就是不想去打扫。
她看着草稿纸上算出的结果,跟答案给的天差地别,气馁的把笔扣在桌上。
忘了自己胳膊上都是伤,又疼的连忙把胳膊举起来。
贺竹年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隔着大门的玻璃看他大步走过来,跟见到鬼似的。
几步路就走到她跟前,贺竹年胸口微微喘息:“想着你应该打扫完回家了,但还是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在这儿。”
看着他脸上放松的表情,她感觉心情也跟着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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