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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背对着背,却像是隔着一条不平静的河流。程晴睡不着,似乎沉吟了很久,她才说:“易成,你答应我的话还算数吗?”
沈易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妻子的话,他答应过妻子,今年就会调动到本市。只能说:“这么晚了,先睡吧。”
但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给妻子承诺什么,他们有两个小孩,程晴和沈母的关系不算亲近。程晴只有第一次做月子的时候,沈易成喊来了母亲来帮忙。沈母在乡下生活久了,大半辈子都是勤俭节约,母亲觉得请月嫂浪费,她可以带娃又可以做饭为什么要浪费这个钱。但刚刚沈琦然刚刚出生的时候并不好带,时常夜醒,哭闹不止。沈母经常听不见哭声,睡得比妻子还沉。最后是刚剖腹产的妻子亲力亲为,程晴嘴里没有抱怨,但其实沈易成看得出她很生气。她生气沈母为了省下月嫂的钱,生气沈母糊弄的月子餐,更生气他明明有半个月的陪产假,休了两天又出了差。
他知道妻子打死也不会要二胎,沈伽舟的到来是意外。程晴决定生下来。沈母见二胎是个孙子,开心的不行,但在育儿上依旧提供不了实质性的帮忙。程晴这次坚定地要请月嫂。但月嫂只能帮助育儿一两个月,接下来的时间,总得有人照顾孩子。程晴一胎的时候,自己的妈妈帮了不少忙,程晴才得以工作上班。到了第二个小孩,程母的身体明显不如从前,有几次低血糖晕倒的经历后,程晴更是不敢把两个小孩托付给程母,但她依旧不想放弃工作。二人请过保姆,也换过很多保姆,但总是没有称心如意的。
程晴这才决定停下来,为这个家停下来。
她这一停就是6年,沈易成没想到妻子真的做了全职主妇6年。他不敢想象,程晴这样驰骋职场的女人最后停了下来。
他太感谢妻子,但心情又很复杂,因为他害怕自己撑不住这个家庭。“
第二天早上,沈易成醒来的时候,程晴已经做完早餐。两个孩子也起来了,沈琦然咬着吐司对着程晴道:“妈,那个奇怪的阿姨,真的一大早就弹琴了诶。”
“有吗,我没听见。”程晴漫不经心地回道。
沈琦然继续道:“刚停下来一会儿了。她可起的真早。”
沈易成很久没有和孩子相处,也不知道沈琦然口中的“奇怪的阿姨”是谁,他喝了口热粥,问道:“琦然,你说的奇怪的阿姨是谁啊?”
“楼下的奇怪邻居呀,我弹琴,她也弹琴。现在这个点,就开始练琴了。我觉得她就是故意找茬来的。”沈琦然抱怨道。
沈易成笑道:“人家练琴又不扰民,你自己管好自己就好了。”
“爸爸,你不懂。她上次来我们家说,她要睡觉,让我别弹琴了,”沈琦然人小鬼大,忍不住抱怨道,“对了,还有一天晚上我去找“咕咕”,她莫名其妙地拉住我的手,我和她一起躲在暗处,听见两个人在说她坏话。”
“说什么坏话?”沈易成笑着问道。
沈琦然想了想说:“记不清了,大概说她啃老吧。年纪轻轻就啃老。”
“你知道什么叫啃老吗?”程晴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
沈琦然振振有词道:“就是自己不工作,靠别人生活。”
“你妈妈不是吗?”程晴忽然反问道。
看着程晴脸色大变,沈琦然不敢说话。程晴接着道:“你妈妈也是这个家不工作的人。”
“妈妈怎么一样呢。妈妈是因为我和弟弟才牺牲了自己……”
程晴打断了女儿的话,面无表情地说:“妈妈,不是因为你们。”
沈伽舟坐在一张垫高坐垫的椅子上,他抓着一个小牛形状的奶黄包,先是撕开小牛的耳朵,放在桌上,又胡乱地把小牛的肚子挖开,舔着里面甜甜的奶黄。
沈伽舟吃的满嘴都沾满金灿灿的奶黄,坐在旁边的沈琦然抽了张抽纸揩了揩沈伽舟的嘴巴,没想到沈伽舟趁机把手上的黄色酱料揩在了沈琦然的公主裙上。
沈琦然大声叫道:“舟舟,你干嘛啊,这是我刚换的公主裙。”
沈伽舟见沈琦然大声骂他,忽然大声嗷嗷哭了起来:“妈妈,姐姐骂我……”
“妈妈,你看舟舟干了什么。”
两姐弟吵得不可开交,程晴见怪不怪,但不知为何今天她不想参与这场乱战。她沉默地看着这幅画面,感觉脑子乱成一团。
最后,她看到了沈易成求助她的目光。
她本期待着有人把她从溺水的状态救出,但显然沈易成无力救她出苦海。站在开放式厨房前的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她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家。
等到到了家楼下的时候,她显然有点无助,她连手机也没带,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但她只想逃离那个世界。
沈易成在家里,可以照顾两个小孩,她可以喘喘气了吧。
可她根本无处可去,她独自往小区的公园走去,听见了公园里传来狗的叫声,紧接着一个女的从十米开外的地方追着一只狗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叫:“嘘嘘,不要乱跑。”
“停一停。”
那只大金毛却完全不理睬主人的叫声,像是终于冲出牢笼一般,撒欢的很,越跑越快,越跑越急。
程晴吹了一个口哨,大金毛却忽然急急刹车下来。
郝佳一个健步没控制稳,“啪——”的一声,她摔在了程晴的脚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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