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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三从鼻子里吭气,透出两根鼻毛:“不是说念书明理了,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
谁让你像个老怪物,杜长兰心里吐槽。
他微微挪步,将儿子挡的更严实:“三叔说的哪里话,蕴儿也不过四岁,本是稚儿,做稚儿态又何妨。”
顿了顿,杜长兰将话题绕回去:“说来蕴儿同小侄儿年岁相近,我家蕴儿如今勉强会《三》《百》《千》,小侄儿经三叔悉心教导,应是差不了。”
杜老三神情一滞,他狠狠瞪了杜长兰一眼:“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其他人也望过来,杜大郎和杜二郎眉头微蹙,“三叔,长兰他……”
“啊?”杜长兰茫然的挠挠脑袋,“不这么说话,那怎么说话。”
他抖了抖袖子,朝杜老三拱手一礼,文绉绉道:“后侄长兰,给三叔见礼,三叔近来可安好。”
杜老三面皮一颤,梗着脖子道:“当…然。”
杜长兰又道:“新年伊始,后侄与您共度佳节,心甚喜矣。还盼三叔身体康泰,精神抖擞,老当益壮,多喜乐,长安宁,福气满院绕栋梁,吉祥声声求心愿……”
他吐字清晰,一连串吉祥话不带停的,可是语速却快,听久了像是在念经。
本地有习俗,人故去后请人做法事,家中宽裕的就会请一个和尚这么念一段儿。
一般人不会将二者联想,但杜老三这人忌讳多,叫杜长兰看就是控制欲强,窝里横。
果然,杜长兰念了半刻钟,杜老就涨红一张脸,暴喝阻止。
杜长兰仍是那般无辜,“三叔这是咋了?”
杜老三的儿子再也受不住,忙拽他爹他走了。其他长者们闲闲看笑话。
杜大郎和杜二郎惊疑不定的围拢杜长兰:“三叔怎么就发怒了。”
杜长兰道:“我也不知道呀。”
杜老爹干咳一声,不经意瞪了小儿子一眼,杜长兰茫然回望。
杜老爹:………
臭小子还跟他装。
不过杜老爹心里也是有点暗爽,杜老三没事儿就拿子嗣单薄同他诉苦,去岁秋收,他两个傻儿子被杜老三叫去帮忙,当牲口使儿。杜老爹面上不显,心里疼的抽抽儿。
杜老爹是觉得杜大郎和杜二郎两个儿子憨傻,但也是自家崽儿,哪会不心疼。
后面服徭役,杜老三又舔着脸让杜二郎代他儿子去,道自家儿子体弱,去了难回,被杜老娘黑着脸怼走了。
不能服徭役就出钱,杜老三家又不是没钱。
当初杜家家产一分为二,杜老二和杜老三各分21亩地,杜老三家几乎没有壮劳力,多是将地租出去,每年吃饱穿暖还小有余裕。
期间杜老三家请过几次大夫,估摸花费十几两银子,但对杜老三家却不是伤筋动骨。现在杜老三家还有18亩地。
以前杜老三只是从他们家占点小便宜,碍于兄弟情面,杜老爹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如今越发过分了。
杜长兰倒是猜了个大概,他往家拿钱的事没声张,但杜家如今不但供杜长兰进学,去岁秋收后又送小辈去念书,落在外人眼里便是杜家宽裕。
晚上杜家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话家常,炭盆里埋了红薯花生大豆,小辈们不时瞅一眼,喜欢坏了。
杜长兰提出白日里的疑惑,杜老爹叹道:“你三叔见蕴儿小小年纪跟着你念书,又不知谁传出蕴儿是天上福星下凡,你三叔听进心里去。没事儿就同我念叨,道当初他有意抚养蕴儿。”杜老三话里话外,是杜老爹抢了杜老三的福缘。
杜长兰:………
刚从炭盆里掏出一颗烤花生的杜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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