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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花店里头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似乎是花店的主人。有时候，会回头和他讲话。然後，他看到了林春脸上的笑容，让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林春时，林春对著他全无保留的笑。

林天把手里的烟熄掉，慢慢走近花店。

“先生需要什麽花！”那个面容清秀的姑娘甜甜地笑著询问。

“他手里拿的是什麽花？”林天下巴往林春的方向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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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听到那个声音，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他不敢回头，把手里的花放在工作台上，转身往花店後面走。

林天紧跟著也往後面走，那个卖花姑娘高喊，“哎，你闯什麽，那是我家！”

林天闻言转身过来，“这是你家？”

那姑娘说是啊！

“那他是你什麽人？”明显的怒气一下子唬住了那姑娘，愣愣地便没有回他。

“我问你，他是你什麽人？”林天手往後面一指，嗓门也一下子大了起来。

“我是她未婚夫，你冲她喊什麽！”林天回头，看到原本急著躲他的林春又回来了。

是为了这个姑娘麽，不过是高声大嗓地对她喊了一句，都这麽急得要护著啊！

那个卖花姑娘忙走到林春旁边，一脸委屈的样子。

林天死死地盯著林春，身体开始轻轻地发抖。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林春，“你说什麽？”话语轻得仿若情人间的耳语。

林春看著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林天，他的眼神一如当日对著自己喊出“你这个杀人凶手”时的激烈和伤痛。

那时候，那个16岁的少年冲著自己大喊，“你这个杀人凶手！”而後如同一个困住的兽一般，焦躁万分地破坏著身边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

原本是为了替他接风洗尘的晚餐，霎时间杯盘狼藉，碗盏俱碎。然後，那个血红著眼的少年就冲了上来，狠狠地把他摁到了墙上，一具狂热的身体压著他。先是扼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就把嘴唇贴了上来。

那不是亲吻而是撕咬，有一刻，林春甚至以为他要咬断自己的脖子。

等到林天抬起头，狠狠地撞上他的嘴唇时，他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或许是狂乱的林天无法让他控制，或许是那一个渐渐深入也渐渐温柔的吻，让他自己也失去了控制，两个人最终倒在了床上。

林天不住地亲吻他，手也热切地探入他的衣服。那微微干燥却热度攀升的手，抚著他的背，如同当日烧伤了自己的火舌，舔过寸寸肌肤。

林春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肌肤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火势蔓延，而他却无力阻挡。

兴许是为了安慰这个狂躁的少年，兴许是自己也需要那样侵略的、破坏的抚慰，林春清晰地记得他出口的第一声呻吟，何其让人脸红。

林天却像是个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少年，他用手去抚摸、去揉捏、去摩挲那一具吸引著他的身体，用唇去吸吮，牙去厮磨，舌去轻舔，感受著那具身子愈发的柔软，愈发的温热，也愈发的诱人。

林天看著林春似乎在看著自己，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过自己。

七月流火天的下午三点，他却觉得一阵一阵的冷，“你要扔下我了吗？”颤抖地几乎不成语调的声音，让林春回过神来。

林春注视著眼前这个浑身轻轻发抖的人，微微叹气。拉了他的手，林春道，“跟我来！”

林天如同傻了一般只会看著林春，任他拖著自己走。

那个年轻的姑娘也跟了过去，林春回头，“你别跟来！”温和的嗓音，如同两个月前初见她时一般的好听。

林春带著林天进了自己借住的房间，拖了椅子让他坐了。林春坐在他对面，开口，“小天，你不是一直都恨我的麽？”

林天看著眼前这个人，这个让他恨、让他爱，让他不知道怎麽恨、也不知道怎麽去爱的人。

“难道真的要我偿命，你才愿意放开我？”林春微微低头，看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明这麽近！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是不行……”林春黯然！

“你说什麽？”林天终於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麽，他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你……”林天现在明白了一句话，当你以为你已经受到了打击，其实一直都有更大的打击在後头。

林天红了眼睛，两手紧紧地握住林春的双肩。

“你休想！”鼻翼翕张，破碎而短促的呼吸，重不可负。

林天顺著林春的身体，慢慢滑了下来，跪在了他脚边。惨白的一张脸上，两只长而深的眼睛渐渐变红。

他把头贴在林天的胸前，低低地吼，“你休想，你休想！”

林春心口一疼，想要去揽他的头，可稍稍一动，林天就用了更大的力气箍住他的两臂。胸前的衣襟很快湿了一大片，林春有些奇怪。火会烧伤自己，没想到这明明是水，为什麽比当日被火烧的时候还疼。

“你若死了，我便立刻跟了你去。就是做鬼，你也休想丢下我！我缠你不是一辈子，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是永生永世！”林天变了调的哭诉著狠绝却深觉无力的话语。

“除非，除非，我先死了！”林天嘶哑著声音，抬起头直视林春，硬生生地不肯让眼珠打转。

“我死了，你定然不会难过！”泪还是滑落了下来，林天低低地呢喃，“你定然不会想我。我这样儿的，怕连阎罗都不肯收，只能做孤魂野鬼，然後就是魂飞魄散，你再也不必担心我会纠缠你！”

“只是，眼下，你休想！”痛到四分五裂的声音原来这般难听，林天自己都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