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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主的葬礼极为隆重，举国哀悼。朝中大小事务暂且搁置，凌子悦也忽然闲了起来。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千条万条从屋檐之上垂落而下。

  &1dquo;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如意端着茶水进来，看见凌子悦整理衣衫准备出门。

  &1dquo;出去随便走一走。”

  &1dquo;大人，这下着雨您还出去？”

  &1dquo;就是下雨，才要出去走一走，这才别有意境。”凌子悦莞尔一笑，走出房外。

  因为大丧，帝都之内所有歌舞jì坊都闭门休业，就连酒肆茶摊都关了门。

  凌子悦下了马车，沿着屋檐信步走到小巷前，闻到优雅的酒香和着雨水湿润的气息迎入鼻息之间，她低头一笑，原来翰瑄酒肆竟然没有关门。

  她挥了挥手手，示意侍从们不必跟来。

  只是没想到当她走到酒肆门口，却觉大门紧闭。

  这就是了，大丧期间，有谁还敢做生意呢？

  凌子悦正要转身，未想到酒肆的门却开了。

  &1dquo;凌大人来了？您有位朋友在这里饮酒呢，要不要也进来坐一坐？”

  开门的正是翰瑄酒肆的老板。

  &1dquo;你们&he11ip;&he11ip;不是不做生意嘛？”

  &1dquo;诶，是不做其他人生意了。但是大人若要进来喝两杯，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老板这么说，凌子悦倒是动了心。胆敢在镇国公主大丧期间坐在酒肆里饮酒的，她想来想去也只有欧阳琉舒这家伙了。

  踏入酒肆，老板便又将门锁上。凌子悦只瞥见酒肆的角落里，一个清俊的背影正在斟酒。只需一眼，凌子悦便知道那不是欧阳琉舒。

  他没有欧阳琉舒的慵懒与无谓。

  &1dquo;你&he11ip;&he11ip;你怎么在这里&he11ip;&he11ip;”凌子悦顿住了，心中的欢喜几乎满溢而出，随即又惶恐了起来，她快步来到对方面前，按住对方正在斟酒的手指，&1dquo;你知不知道&he11ip;&he11ip;陛下怀疑你还&he11ip;&he11ip;前些日子帝都里到处都是御林军，他们在找你！”

  &1dquo;他们找的是一个死人，过去的幻影，而我凌舒是个大大的活人。”云映处之淡然，轻轻点了点凌子悦的手背，继续将面前的酒斟满，&1dquo;既然来了，不如宽下心来&he11ip;&he11ip;与我畅饮几杯？”

  凌子悦在他面前缓缓坐下。

  云映的手指依旧修长，指尖是淡淡的药糙清香，与酒香交融在一起，隐约悱恻却又扣人心弦。

  &1dquo;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起凌舒这个名字？”

  &1dquo;我&he11ip;&he11ip;不知道&he11ip;&he11ip;”

  &1dquo;我醒来的之后，那些渔民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只想到了你的名字。我说，我姓凌。凌子悦的凌。”

  凌子悦扣着酒樽，眉心轻颤。

  &1dquo;云，本是多好的一个姓。”云映扯起唇角，半带嘲讽地一笑，&1dquo;云顶之上便是天际，至高无上之处。风本无向，云动之。可偏偏皇室子弟&he11ip;&he11ip;永远做不得云卷云舒。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个&1squo;舒’字。”

  &1dquo;云映&he11ip;&he11ip;”凌子悦抬起头来，她的目光落入云映的眼中，那是如玉的温润，如雾般难以揣测。

  &1dquo;你可以扬尘而去了，子悦。你心里很清楚&he11ip;&he11ip;那个人他已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没有人能阻止他去做想做的事情。他的身边忠臣良将数不胜数。他的眼睛里他的胸怀里装着的是天下。”

  凌子悦顿在那里，她如何不懂云映的意思？镇国公主已经去了，无人再用&1dquo;以文御武”来为他套上枷锁。他的身边有明朔，有张书谋，有林肃&he11ip;&he11ip;

  &1dquo;子悦，不要等到他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再后悔没有离开。”云映的手指掠过凌子悦额际的碎，点在她的眉心，&1dquo;你一直都很清楚很清楚。”

  &1dquo;那么我的母亲呢？我的兄弟呢？我的亲族呢？陛下不会放过他们！”凌子悦的手指用力，在她内心深处，她从不在乎云澈会变成怎样，她看到他的寂寞他的孤独他的无助。她是为了这些才留在他的身边&he11ip;&he11ip;

  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he11ip;&he11ip;但是她舍不得，她仍然记得他说话时的神态，他扯起的唇角还有他手指的温度。

  89、倾覆

  &1dquo;如果你走了，云澈会真的杀你的亲族吗？他若真的杀了他们或者迁怒他们，你就更不会回到他身边了。可是如果你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伴君如伴虎，终有一日你反而保不住凌氏满门！”

  云映的话语那般用力，狠狠敲在凌子悦的心上。可是他的神情却又那般平静。

  喉头不自觉疼痛了起来，凌子悦低下头来。

  镇国公主死了，她的整个权力集团都在分崩离析，云澈就要达成他的愿望了，可她却并不觉欣喜&he11ip;&he11ip;

  云映看的太清楚，他平静而残忍地点破凌子悦一直在想又一直不敢去想的事实。

  &1dquo;我能在帝都之中游刃有余，就有办法离开这里。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我在帝都城郊十里处的望风亭等你。走还是留&he11ip;&he11ip;凭你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