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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带路——”
燕老太君下颌高抬,手中拐杖往前一点,沉闷的声响与那雷声并无两样。
黑影鬼魅心领神会。
而在燕老太君去见楚皇后前,嘱咐了下孙子孙女。
“挽歌,云初,你们且先回府。”
“是,祖母。”
“……”
回府的路上,云初皱着眉头歪脑袋,抿唇思考了很久。
他问:“阿姐,祖母去哪了?”
云挽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眸色愈幽邃,沉吟半会才道:“自幼祖母的去处,晚辈不该过问。”
“若二爷真的出事,祖母会杀了沈宁吗?”云初又问。
见阿姐不搭理自己,便支着脑袋自言自语,“其实,沈宁是个好将军,宫武宴上,她还为大燕争光了呢,太子的事,是太子该死。哪怕我不喜欢沈宁,也不得不这么说。”
云挽歌面色冷峻如初,马车行于长街,她掀开帘子看向了天。
“阿姐,你在看什么。”
“看天。”
“看天?为何要看天?”
“大燕的天,要变了。”
云初半懵半懂,如云山雾绕听不明白,这天色晴光多好,怎么就要变天了?
……
“老太君。”
幽深静谧的庭院,临近窗台的檀木桌前,楚皇后一双白皙如雪的手摘掉了覆在头上遮住眉目的黑色斗篷。
燕老太君就要起身行礼,楚皇后一把抓住了她,目光箍着老太君,翻涌着血色的惊涛。
“老太君,我儿一国储君,当朝太子,被她沈宁陷害致死。”
“老太君的次子,定国公府云骁勇,以及一众无辜之人深受其害,无端被牵连。”
“沈宁此人,年轻气盛,恶毒如蛇蝎!”
楚皇后不加掩饰,直接开门见山道出此番来意,珠翠凤冠未曾佩戴,只剩下黑中有白的半挽起,披散下来,未施粉黛的面庞很是憔悴,两侧的眼睑之下有着淡淡的青灰色,眼白部分爬了许多血丝,可见昨夜未眠又裂肺,常在痛苦之中难以释怀。
“这上京满城的人都在观赏火树银花过新年,而我楚郡要经丧子之痛,这老天何曾公平过。”
“老太君,你我二人联手,定能让沈宁血债血偿,而我,会尽我所能,救出令子。”
楚皇后泪流不止,声音嘶哑到不复从前的清亮,未着凤袍的她不见端庄,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怀揣着血恨之仇的母亲!
燕老太君沉吟良久,拿出了帕子放在楚皇后的手上。.
“侯爷那边,如何说?”燕老太君问道。
定北侯。
楚皇后兄长。
楚小侯爷楚夜之父。
作为太子的舅舅,与元和皇帝有着生死之交的定北侯,才是这一盘棋的关键所在。
“他——”
楚皇后张了张嘴,却又默然。
她攥紧了手,将燕老太君所赠的帕子揉碎。
良久,才道:“他不管此事。”
楚皇后笑了笑。
“他将自己摘除在外还来不及,又怎会淌这趟浑水,那他更要洗不清了。”
“他固然是我儿的亲舅舅,但那又如何?只是舅舅而已,死的又不是他儿子,燕老太君,你说是吧?”
楚皇后从鼻腔到咽喉,再洇进心肺,都是四处蔓延的苦涩味道。
她低眉垂,自嘲地笑了笑,拿起帕子擦拭掉眼下的泪痕。
“老太君,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请皇后明示——”
“为母则刚。”
楚皇后打开窗户,任由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吹了进来。
她两眼阴狠如觉醒的野兽般,满身戾气地注视着窗外孤寂荒芜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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