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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此时多思无益。既连宋妈妈都说云姨娘怀了身孕,起码从脉象上,当是无甚异常。
徐锦瑟微微垂下眼睫,遮住眸中思绪。
刚一下马车,便有丫头来传话,说是老爷唤云姨娘过去。言语间颇有焦急之态,道老爷已等候多时了。
云姨娘将中馈交由曲姨娘后便一心养胎,府中事物是半点不沾了。徐丘松急着找她,能有何事?
徐锦瑟心存疑惑,便也跟了过去。
还未走近正房,便听“啪”地,徐丘松将一册簿子扔在地上,怒吼一声:“你做的好事!”
云姨娘几步上前,推开房门,道:“出了何事?老爷何故发这么大脾气?”
徐锦瑟的视线正对上面色苍白的曲姨娘,曲姨娘如同被烫到一般垂下头去。接着,那房门便在眼前阖上,将几人的身影遮了住。
徐锦瑟也不入内,只在门前几步处停了住,听着房内隐隐传出的声音。
云姨娘终归是有孕之人,徐丘松见着她,口气不由缓了一缓,只终究还是没什么好气的问道:“我之前寻来的那盒金箔,嘱咐你在库房单放着的,你放在了何处?”
云姨娘略一思索,便道:“府中物件皆有分类,这盒子金箔因着老爷吩咐过了,妾身单用箱子装了了,放在南边儿的桌案上了。”
徐丘松面色稍霁,曲姨娘却急道:“可是云姐姐,你并未告诉过我,那箱子金箔是不能动的啊。”
“妹妹竟不知么?”云姨娘惊讶的捂住嘴,“这事儿我都写在每日翻看的簿子里了,难不成妹妹竟没看?”
“这、这——”曲姨娘急得头上直冒汗。那簿子就摆在桌上,可没人告诉过她,那东西如此重要啊。她头一遭接手中馈,正自春风得意,事事都想做到最好,好叫阖府看着,她也并没比云湘君差,以前只是没有机会插手中馈罢了。
也因着这个,日日都忙得团团转,竟忽略了这摆在显眼处的簿子。初时她也略翻看过,但见上头记着都是日常琐事,无甚重要,便没再看下去,谁想竟出了这等纰漏。
云姨娘已是从二人反应身猜出了什么,不由讶然道:“难道,妹妹动了那盒子金箔?”
徐丘松冷哼一声。
曲姨娘面色有些难看的道:“我,我不知它不能动用,只绞了些给三小姐制了金线……”
徐锦秋生辰临近,不知从哪里听到,京中最近流行用金线绣制的衣裳,便嚷着想要。那盒子金箔正搁在库房大门附近,她顺手便拿来用了,哪知被徐丘松得知后大发雷霆。
此刻曲姨娘回想起来,只觉从徐锦秋想要金线,到自己发现那盒金箔,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仿佛有人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去动那金箔一般。
“这可怎生是好。”云姨娘皱起了眉头,“已经绞过了,这金箔便不好再用了吧。”
“还不是她做下的好事!”徐丘松气急,在桌上用力一拍!那金箔哪里是普通货色,那是现今最好的工匠制得鎏艳金,凑足了九九之数!他透过门路打探到寿王妃做寿,许给安若寺主持,要给寺中佛像贴箔,此时正让管家寻这上好的金箔!
这箱子金箔送入王府,不但能叫他在寿王府管家处露脸,还能解了府中最近经济之危——那玉佛寺的赔偿,险些掏空了他的家底,近期委实有些捉襟见肘之感。
谁曾想,不过一时没注意,这金箔便被曲姨娘绞了去!
九九之数不齐,便是送到寿王府,也没了那祥瑞的寓意,大失其色了!
思及此处,徐丘松更是气急,云姨娘却是劝道:“曲妹妹头一次主持中馈,便有些错处也是难免,这金箔总归已是绞了,若是再气着老爷反是不美,倒不如这么放过吧。”
这话倒提醒了徐丘松,他立时问道:“你去子孙娘娘庙祭拜得如何?”
说到这个,云姨娘面露娇羞之色,“许是娘娘保佑,拜过之后,妾身便觉身子好多了。”
“那这中馈你便重新接手吧!没得让那不知轻重的再闯祸!”
这话一出,曲姨娘立时面如土色。她接手中馈还没几天,便又被夺了去、交还云姨娘,日后再想沾手,几乎难如登天了。
只这金箔是她令人绞的、簿子也是她自己疏忽才没有看的,虽暗恨自己着了道儿,但此刻,就是想为自己辩解,都无话可说。
徐锦瑟听到此处,便离开了。
云姨娘接着养胎将中馈之事交给曲姨娘,分明已是看出那金箔是个烫手山芋,正借此机会推了出去。待到曲姨娘闯出祸事,她正可顺势拿回中馈之权,简直是兵不刃血便抹杀了曲姨娘趁她有孕时夺权的可能。
此时徐锦瑟只感慨云姨娘手段凌厉,却不知这件事情,后来又牵扯出一桩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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