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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问:“泼哪儿?”
周焱往左边指了指:“那里。”
李政随手一泼,把脸盆搁一边,又进去倒了杯水。
周焱不想穿坏凉鞋,早就把鞋子脱在了屋里,光脚踩着满地的水洗洗刷刷,甲板太脏,一时半会儿也刷不干净,翘起的脚底下挂着灰色的泥水。
李政靠着门框,慢慢喝着水。
她头发随意在头顶盘了几下,此刻松松散散,好几缕发丝都贴着脸颊,脖子上全是汗,衣服浸透了大半,文胸带子印得愈发明显。
李政一口喝完,把搪瓷杯往灶头上一撂。
周焱跪得膝盖疼,稍微抬起些揉了两下,边上的阳光被挡住了,她偏头看过去。
李政把她的碎发往脑后撩了撩,“来帮我上个药。”
周焱放下抹布:“我洗个手。”
“来驾驶舱。”李政先过去了。
红花油摆在仪表台上,李政拆开包装,看了看瓶子,上面写着“跌打刀伤风湿骨痛,烫火烧伤……”
李政眼前一黑,后面几个字没看清,他扶着仪表台,甩了甩头,视线仍旧发黑。
“李政?”
李政朝向舱门,底下站着个人,跨上了台阶,一步,两步,三步,黑色渐渐褪去,他看清了立在跟前的小姑娘,不修边幅,满头的汗,关心地看着他。
“李政?”
李政一笑,把t恤一脱,露出精壮的上身,问:“会涂么?”
周焱看了他一会儿,“嗯,你坐着吧。”
李政坐到了床榻上,面朝另一头的舱门。
周焱往手上倒了点油,用力往他背上抹,她用了十二分劲,药油顺利渗了进去。
李政看着门玻璃上映出的人影,说:“力道挺大。”
“痛了?”周焱问。
李政笑了笑:“不痛,你继续。”
周焱来回搓了半天,手腕发酸,力道渐渐弱下来,终于搓完了,她甩了甩腕子。
李政转回来,倒了点油,又抹到了胸口几处淡淡的淤青上,周焱偏开视线,望向波光粼粼的江水,随口问:“这是什么河?”
李政看了她一秒,起身立到了她身后。
热源贴近,周焱不动,后面的人把手伸来,扶住仪表台,虚虚圈着她,说:“长江。”
“……长江?”
“嗯,长江。”
刚刚开始,自东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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