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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文吐了下舌头,摸摸自己的脑门:“我这不是怕你和爸爸吃亏嘛,老屋那么多人,你和爸爸才两个,气势上也差一大截。”
宁富国虽然只有宁海和宁湖两个儿子,但宁湖和他老婆陈幺妹足足生了三个,分别是大女儿宁玉竹,二女儿宁玉梅和小儿子宁玉松。
文昕被逗笑了:“我们是去分家,又不是去打仗的,再说还有你大爷爷主持公道,哪里需要你们两个撑场面。”
徐夏明白t文昕舍不得她俩去老屋受气,想把她俩都支出去,便扯了扯宁文的袖子:“就听文婶的吧,你不是也说不喜欢宁玉松嘛,你要是去了,他又该把鼻涕往你身上抹了。”
宁文从前也没少和徐夏讲宁玉松不讲卫生的事,他比宁文小,整天脸上都挂着鼻涕,宁文不过是提醒他拿纸擦擦,他就顺手把鼻涕抹在了宁文刚换的衣服上,宁文直接就被气哭了,他还反过来嘲笑宁文是“穷讲究”。
宁文打了个寒战:“不去就不去嘛,你说这么恶心的事干嘛,吃饭呢。”
文昕见徐夏三言两语打消了宁文的念头,这才放下心来。
吃过饭,徐夏和宁文两个一人背了一口袋的海蜇,各自揣上两个红薯窝窝便朝县城进发。
幸好今天是个没出太阳的阴天,不然两个人背着这么重的口袋,又要走几个小时的路,准得累个够呛。
到了纺织厂家属区,徐夏和宁文熟门熟路找到了孟奶奶家。
“咚咚咚”徐夏腾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门。
“来了。”门后回应的却是一个变声期的男声。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条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正是孟珏。
“你们找谁?”孟珏比宁文还高一个头,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宁文和徐夏脸上来回扫视。
小小年纪,警觉性倒是很高。
“孟哥,我们找孟奶奶。”徐夏半点不高兴都没露出来,有心逗一逗他。
她上辈子虽然都几十岁了,但现在外表只有十几岁,歪着头做出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可一点不心虚。
“你们找我奶奶干嘛……”哪知道孟珏仿佛不记得她们俩一样,还准备继续问下去,却突然被人从门后拽了进去,声音也戛然而止。
门“唰”的一声全打开了,原来是孟奶奶在厨房听见了徐夏的声音,害怕自家孙子跟审犯人似的继续问话,赶紧跑出来迎接。
“快进来坐,别叫这小猢狲哥哥,他和你们一般大,就是吃得多个子高了些。”孟奶奶见到两个小姑娘,眼睛笑成了两轮弯月,一巴掌拍在了孟珏的身上。
徐夏心里虽然暗笑孟珏人小鬼大,却帮他解释起来:“奶奶您别怪他,孟珏这也是警惕性高。”
孟珏倒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脸都羞红了,一溜烟躲进了卧室。
进了孟家,徐夏和宁文却没直接坐下,把背上的包裹取下来放在餐桌上,打开一条口子,冲孟奶奶招招手。
孟奶奶低头一看,喜得连连拍手:“海蜇,这稀罕物你们也能弄来。”
徐夏便将解放大队集体捕捞海蜇的事讲了出来,孟奶奶年轻时在南泥湾参加过大生产,如今岁数上去了,最喜欢听这些集体劳动的故事。
听完故事,孟奶奶从卧室里拿出一张大团结给徐夏。
徐夏和宁文对视一眼,赶紧推辞:“奶奶,这都是收购站挑剩下的,你们不嫌弃就好,哪里还能收钱呢。”
孟奶奶哪里会相信两人的说辞,沉思了片刻,又翻出一张布票,直接塞进徐夏的口袋里。
见徐夏还要推辞,孟奶奶双手在胸前一交叉,提高了音量,“钱我就不勉强你们收了,这张布票你们拿去买双袜子穿,就算是你们认我做干奶奶的改口费,再客气,以后就甭上我家来了。”
徐夏和宁文只得作罢,又去厨房拿出温水瓶满上两杯热茶,认认真真地端给孟奶奶敬茶。
喝完茶,徐夏和宁文便推说家里还有活要干,急着回去。
孟奶奶也不多挽留,只是“砰砰”敲了两下孟珏的房门,让他出来送送两人。
孟珏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哪里拗得过孟奶奶,只好硬着头皮同徐夏和宁文两人往外边走。
宁文是“窝里横”的性子还有些怯生,徐夏倒是一点没心理负担,只把孟珏当作一个小朋友,还询问起他出生年月。
一序齿,孟珏竟然比徐夏还小一岁。
三个人步速都快,片刻就走到了家属区门口,徐夏有心逗一逗孟珏,冲着他挥挥手:“回见,孟小弟。”
孟珏被这声“孟小弟”气得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宁富国家这边可是热闹极了。
堂屋里面正中间的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坐着宁富田和宁富国,宁海、文昕和宁湖则坐在中间的木桌旁,陈幺妹抱着宁玉松同婆婆冯盼儿靠着墙根站着,宁玉竹和宁玉梅扒拉着门框躲在屋外。
宁海见除了去城里的宁文,宁家人都到齐了,便开口说道:“今天请大爷来,主要是为了分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宁湖嘟囔了起来:“原本一家和和气气地住在一起多好,偏你要带着老婆孩子躲出去过小日子,把爹妈甩给我们照顾,现在好好的日子不过,又要分家,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宁富国猛地一拍木扶手:“你也给我闭嘴,宁海你真是反了天了,还麻烦你大爷白跑一趟。”
他这一拍可倒好,没把别人吓着,把乖孙宁玉松惊得号啕大哭,直往陈幺妹怀里钻。
陈幺妹冲宁海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骂了句“搅家精”,便抱着宁玉松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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