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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小跑回了正院,越想越气,她算哪门子的奶奶。
干脆扭脸就到了正房和赵六月告状去,“我一过去就看见她们主仆两个鬼鬼祟祟的,和那守门的来兴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动作不干不净的,奶奶倒要派人好好盘问盘问来兴,别才来一个偷夫家东西的,眼下又来一个,咱们家可哪来五万两银子呢?”
哪知她这回添油加醋的话,说的效果却不如上次,赵六月只合眼说声知道了,就让她退下。
兰香还想再挑事,就见芍药抓住了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带到了房外教训道:“你这小蹄子发昏啦,没瞧见咱们奶奶神色犯困,这么没眼力劲儿还往上凑去,要我看,那边骂你也不算骂错了人。去,赶紧准备热水去,奶奶预备着洗手念经。再这样挑火,我就让你去外头厨房做个烧火丫头。”
兰香只低头不敢说话,等着芍药回了屋,见四下无人才吐一口唾沫在地,“呸,神气什么,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个丫头。”
她又看了看那里屋的窗户,尖酸道:“怪不得不讨老爷的喜欢,活该做一辈子尼姑去。”心里早把人记恨上了,别说两人,连带着她们房里的丫头也没放过。
那芍药在兰香面前表现的还沉稳,等着回了房里到赵六月面前就有些漏痕迹,着急道:“奶奶怎么就不管这事?前阵子那边还得罪了老爷呢,要不是您说话,现在还在书房管着。依我看,不如趁着今日越发闹给老爷看,趁势把管家权拿回来。”
赵六月闭着眼睛,数着串珠,不紧不慢道:“你说说,咱们现如今最着急什么,是管家权吗?”
“那当然啦,您是张家的大娘子,可张家却不归您管,倒让外头买的花娘管起来了,这事外头都传遍了,什么难听话都有。上回回家里去,大娘子还问我呢。”芍药是跟着赵六月的陪嫁丫头,二十年说顺了嘴,有时候急起来就还跟着家里的称呼。
赵六月却摇摇头,“管家、宠爱,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眼下当务之急,是有个子嗣啊,蠢丫头。”
没有孩子,她在这个家就没有根基。
自己亲爹不过只是个教谕,穷书生而已,连县城里的宅子也买不起,只住在南门边上,全倚仗着自己三节两寿的往家里捎东西贴补,哪里能对养活自家的女婿大声说话。
更别说自己这婚事,也是当初婆母议定下来的,现如今她老已经走了,自家夫君同公公那边又不对付,万一他真相上什么好的,心软些就休妻再娶,心狠点就亡妻二婚,那可怎么办。
芍药也不是外人,加上嘴巴管得紧,俗话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赵六月就把这担心的事点给了她,果然,芍药也为此焦急起来,忙慌道:“可……可老爷不常往您这儿去,那边的又不中用,白占了这许多年也不见生个孩子呀,要不然您抱过来养,也算是有后。”
“所以呀,”赵六月欣慰的点头,这丫头可算是开窍了,指点她道:“李家目前是不成了,这事闹的就算娶进来也未必服帖。兰香不是有个姐妹,在郑家做活呢么,你去悄悄透她些消息,就说我为了子嗣考虑,想在外头寻个三房给老爷。”
花娘算什么东西,娶进来也不打紧。
赵六月安坐把椅纹丝不动,只要能给她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就是娶一窝她也能忍。
沉河
那铁魁出了门,手底下跟着他的心腹,也是一身标准的轿夫短身打扮,觑着他的脸色上前道:“大哥怎么不开心,难不成张公子看不上咱们?要不然,咱们就露两手给公子爷瞧瞧,也替他出口气。”
“不用,”铁魁摇摇头,“衙内自有主张,又何必我们多事,听吩咐办就好。”
可话是如此说,他心里对张承志却有了几分看法,果然是勋爵豪贵,不拿人当人的,实在是靠不住。连亲老婆的娘家人都能算计,大哥说的果然没错,这些公子哥都是虫豸,半分益处也无。
十多年的情分也比不过银钱前途,这叫底下人又怎么能相信他将来会不会也放弃自己。
听张承志的话,那李家显然也有几分手段,估计两边还要斗上一斗,铁魁暗想,自己掺和这麻烦事干嘛,不如跟在后头,斗赢了喝点汤,斗输了敲边鼓。
铁魁这边想定了方针,底下的人自然听他的,也就没有去问询之前守在李家门的两人,只当他们还老实守着。
待到二十一日中午,那老牛就和另外一个宋家常叫的车夫老马,也就是徐婶子的丈夫两人齐齐牵了两辆马车,老牛的马车停在李家门前,老马的马车停在了宋家门口。
李妈妈、玉娘和福娘三人上了老牛那辆车,刘妈和鲁婶两人跟着老徐的车,只和开了门的徐婶笑道,“我们家那边马车小,不如往这边挤挤。”
徐婶子见他们照顾自家生意,哪有什么不乐意的,笑眯眯开了门道:“这有什么?我们家小七和你家的姑娘关系好着呢,不怕她不肯。”正说着话呢,就看宋院里头出来一个拱身缩背,拿帕子盖着头的花娘,手里抱着个大木盒子,也不等徐婶辨认就窜上了马车。
“这是……”徐婶才要仔细打量,那刘妈紧跟着就上了车,鲁婶笑嘻嘻往徐婶手里塞了一把铜钱,推她道:“她们姐妹捣鬼,别理会,婶子只管喝酒去,家里一个人不少呢。”
徐婶才要发问,就听院子里头传来小七的叫声,只说大中午的口渴,让徐婶帮她煮碗甜品。
这可真是见鬼了,徐婶晃晃脑袋,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错看了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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