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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冬拧着烫伤膏的盖子,没抬眼看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少跟你那拖油瓶的弟弟妹妹来往,我是有底线的,对我来说——”
他抬眼,压迫的眉眼盯着阿茵:“那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追究你把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全变卖了去养别人的事,你要是再拎不清,你信不信我一样东西,都让你拿不出去。”
阿茵润了润干燥的唇,对着季言冬的眼睛说到:“您说过那些东西,给我了,就是我的,我怎么处置,您不该过问的。”
“你!”她这话显然把季言冬的火气激起来了。
但他按压了胸膛的那气血翻涌,他是知道阿茵的脾气的,她就是这样,看上去顺从的很,但是又能在某个点凭着一句话就能点着他。
他时常觉得她带刺,但被她扎了手他心里会出那点想要更多的让她屈服和占有的偏执心态,于是他会更用力地把自己的伤口抵到她的刺面前,近乎地惹怒她,希望那刺能再更深入地往他皮肉里戳去,那痛感会让他更为舒爽。于是他缓缓走上前一步,在初冬血红枫叶树下,用虎口掐住阿茵的下巴,一句一句地说到:“行,那我问问,你从我身边拿了这么多,救回你弟弟一条命没有?”
这话,自然是直戳人的痛楚。
季言冬眼见面前的人眼里那种凛人的抵抗慢慢消散下去,周身的对抗被一种缓和的颓废代替,她的眼神落在那些全部凋谢已经飘落在树下的叶子,红到发黑的枫叶尸体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瞳孔色里。
季言冬觉得那眼神太无助了,直挺挺的像是一根刺从他脊梁骨里戳进去,他原以为的舒爽不再,能感觉到的,是连在脊椎里的神级末梢传来的疼痛。
那疼痛逼迫他就范,他于是松了手,恢复成淡漠的表情:“连医生都说没救了,就别白费心力了。”
她站在那儿,终于是缓缓地,如同一堆灰烬一样地说到:“是、与其浪费,不如放弃。”
那一地落叶,好看极了。
*
北边的事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呢,陈粥最先是从那个沈方易说起过的连带着那个结了三次婚的,女明星在内三个人合伙参与的那个影视公司知道的。
去北边注册公司是影视投资业心照不宣的秘密,政策多,补助又多。
那家公司在那边也有几个空壳公司,运转资金用的,但北边出了事后,那些资金都被拿去弥补三个合伙人自己的窟窿了。只是一时间分不匀,谁也不肯少拿一点,于是内部就开始有内讧,发展到后来变成了恶劣的相互揭发举报,一时间,那上市公司的现金流真的垮了,那些冰山一角的秘密也迅速被挖掘。
就在出事的那晚,陈粥还无聊地被沈方易拉去看影视圈的一个颁奖典礼呢。她亲眼看到前脚,那个也是幕后老板的女明星站在C位拿了影后奖,后脚就看到几个穿着西装一脸严肃的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举办方措手不及地匆匆结束颁奖轰走了现场的记者,就连沈方易也过来像是开玩笑一样捂着她的眼睛,依旧带着笑地跟她说,“我们回去了。”
“这是怎么了?”陈粥当时坐在对面视野开阔的高脚凳子上,嘴里还塞了个棒棒糖,好奇地想要从沈方易的手掌缝隙中看到她以为只是普通寻常的八卦事件。
来回辨认之际,陈粥却只听到噗通一声,今夜被誉为开创舞美里程碑的廊桥领奖台上,跃下一个身影。
周围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陈粥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人。
那地板光洁地映照出陈粥惊愕的脸,棒棒糖突兀的鼓起来抵着牙床肉,像是一个肿瘤。
她在那倒影里看到了沈方易难以察觉的一丝慌乱,他原先捂住她眼睛的手更果断了些,扣着力道,不放进一丝画面来,让保安拦着后面的人,拥她辟开贵宾通道。
她听到她脚下,是抱头惊愕和恐惧的人们的惊呼,是哄闹拥挤的逃离,是在洪水猛兽的世界末日里,挣扎着要往外走的声音。她不由地,控制不住的,小腿颤动。
“别怕。”她听到他是这样说的。
“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今晚零点会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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