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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等她气愤的挂断电话,梗直着脖子扭头,硬若寒光的视线斩断雨丝,恍若吱嘎一声,推开雨幕,猝不及防的目光便落到他身上。她怔住。
“好久不见。”林平主动开口。
“你好你好,好久不见。”程九狐疑的打量他,有点儿像不认识他了。
“我给你换吧。”林平要她开后备箱拿备用胎,考驾照的时候都学过的,虽然也很少实操,但他动手能力很强。程九撑着他那把破伞,弓着腰给他挡在头顶,卷成波浪的长发垂在林平脊背上方。雨腥气也遮不住她身上的味道,那是揉杂着化妆品香气,洗发露和护手霜的複杂味道。有点儿像赶集集会上的几元饰品摊位上散发出的脂粉味。
很快,林平给她换好轮胎,满手的髒污。程九本来要给他拿纸,转身就见他在绿化带矮冬青水淋淋的叶子上搓了搓手。她又是一愣。
林平接过伞,正要道别,她突然问说:“你结婚了吗?”
“没有。”林平本着不熟悉不多话的原则,跟她摆摆手就走了。
窦利钧本来要去接林平的,大雨林平就没让他出门。等林平回到家,在玄关换鞋子,窦利钧迎过来,盯着他雪白的衬衫看。林平说:“好大的雨。”
窦利钧伸出手指,撚起他衣服上那根长的,卷的,半截发黑半截发黄的头发,拎在他眼前,语气轻飘飘地,问:“这是什麽?”
林平心里一咯噔。
他不知道为什麽衣服上会有头发,应该就是给程九换轮胎那会儿不小心沾上的。窦利钧弄得他很紧张,那种即使他没做错事也会紧张的局促令他吞了吞口水。他缓慢开口,说:“头发。”
窦利钧听着他的废话发出一声冷笑,他把钥匙放在托盘,径自无视窦利钧的盘问朝客厅走去。窦利钧像狩猎一般盯着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强装的镇定下有多慌乱。窦利钧太神经质了,他不想跟窦利钧说。
不不不,他得跟窦利钧说,最好是抢在窦利钧开口前。他扭头,自然而然的,叫窦利钧说:“跟上来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林平衣服有些湿了,他当着窦利钧的面换衣服,长裤堆在地板,一双笔直的腿,迈进运动裤的裤管。窦利钧站着动也不动,他火急火燎的扒下上衣,卷着棉t盖住腹肌。一连串的动作,惹得窦利钧嘲讽他,“换那麽快做什麽?怕我发现你衣服上更多的头发?”
“坐下。”林平避开他的话,对他‘发号施令’。
窦利钧正要发作,说你就对我这个态度?结果话还没掷响,林平又重複了一遍,“老公,坐下。”
窦利钧莫名其妙的坐在床边,林平站在他跟前,因为头发有些潮,不那麽蓬软,林平嫌碍事一股脑往后抓,露出漆黑眉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说:“我今天碰见程九了。”
“嗯。”
“她车爆胎了,我给她换了轮胎。”林平开始看他眼色,话尽可能的短,以免他多想。
窦利钧:“然后你上她车了?”
“没有。我换完轮胎就走了。”林平以为他听进去了,松了口气,想说休息下就去做饭,结果他扯了扯嘴角,显然对林平的回答不满意。
“车都没上,就能缠上她的头发,怎麽做到的?牵手了?拥抱了?还是…”
林平打断他道:“她给我撑伞了,可能是那个时候沾上头发的。”
窦利钧指尖触上他手背,重重的,拉住他的手。他被窦利钧掣肘,窦利钧手劲儿大到出奇,他感受到窦利钧的破坏欲,像是要将他粉碎。他疼得皱了眉,窦利钧轻描淡写地,说:“你怎麽那麽喜欢拈花惹草啊?”
林平不会喊痛,他脸有些白,各种原因,窦利钧是一个疯子,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说了,没有。”他抽手,窦利钧没放,反而一手揽过他的腰将他抛在床上。覆压的低沉视线怎麽不算风雨欲来。他被这样盯着,都有点要生窦利钧的气了。
“把女人头发带回来的人不是你吗?你就没错?”窦利钧兴师问罪,他一想到对方跟林平相过亲,不由得扭曲,说:“你不会是想结婚吧?”
林平软绵绵的巴掌落在他下颌角,纵使不清脆,也还是扇在他脸上。他先是愣住,而后锋利的眉,气势汹汹的眼,像十万雄师起兵讨伐一般,直指林平。林平毫不怯懦的回望他,说:“窦利钧你再说这种话,我还扇你。”
窦利钧磨了磨后槽牙,林平手掌抚摸在他刚才掴的地方,不觉委屈道:“怎麽总是这样,争风吃醋。结什麽婚。你能跟我结婚吗?能结咱俩现在就去扯证。”
“那你也不能为了她打我。”
林平听他说这种话,恼得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我是为谁打你?你再说!我不能打你吗?你是谁老公,你说。”
“你。”
林平抓着他领口,头一遭说泼辣话,“我不能打我老公吗?”
“能。”窦利钧低头想亲他的嘴,被他扭头避开。那双蜜色瞳孔宛如蒙上一层阴翳,铺天盖地的覆盖着他。
林平简直要对他又爱又恨,没见过这式的人,好的时候比谁都好,坏的时候又穷兇极恶。窦利钧就没有照过镜子,看看自己酸不拉唧的样子吗。
“为什麽不给我亲。”窦利钧埋头在他肩膀,握着他精瘦的一截腰,没好气道:“打一巴掌不还要给个甜枣吃吗。”
“你没脸没皮。”林平说他。
“我要什麽脸皮,我只要枣吃。”窦利钧吻下来,林平反手捂住嘴,窦利钧吻在他掌心。四目相对间,林平以为他会挪开,不成想,窦利钧死死盯住他,而后,他被濡湿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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