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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有骚动从电梯口传来,三四个保镖分列左右,拨开人群,而被众星捧月走在中心的,则是戴着墨镜的凌奇牧。他刚录完自己的部分,此刻正低头摘下胸牌,没有留意场间的剑拔弩张。
孙则正像是看到了救星,脚底点了火,‘噌’地蹿到了凌家少爷面前,捂着被打肿了的脸,做小伏低地笑了笑。
“小凌总。”
“你好。”
凌奇牧单手摘下眼镜,甜甜地笑了笑,酒窝若隐若现。他暗示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对方立刻会意地挡在两人之间,将孙则正不着痕迹地推向一边,又在凌奇牧耳边低语。
“孙则正,观星三年前签下的艺人。很糊,现在在混网剧男五号。”
凌奇牧暗自掸了掸袖口被蹭上的灰,隐去嫌恶的皱眉,再抬头时,笑容依旧灿烂。
“孙哥,怎么了,找我有事?”
“有个不长眼的”
孙则正刚要说,助理偷偷地拽他袖口,恳求他不要再作死了。尽管身旁人悲切的神情诚恳深重,孙则正依旧不为所动,用红肿的指节恶狠狠地戳着一旁抱臂靠墙站立的青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人一副穷酸样,非要跟咱们观星凌家攀亲戚。我让他别打扰你休息,可他偏要赖在这里,还打了我!我们观星的人,怎么能被一个无名小卒欺负!”
孙则正横行霸道多年,早已掌握了狐假虎威的秘技。不管自身咖位如何,先抬出‘观星’的名头压死对方,然后再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处事哲学向公司里的主管套近乎。这些年他惹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的。
可惜,这次他找错了诉苦人选——凌奇牧可不是公司里那些战战兢兢、生怕丢掉饭碗的打工人。他略带嫌恶地看着总是闯祸的孙则正,眼珠转了转。下一秒,他的眼圈就红了。
凌奇牧含着眼泪看向满脸冷漠的凌屿,轻轻地拉起了他的手,吐出一个饱含感情的词:“哥哥。”
原来你这么怕我(上)
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新生代偶像、万千宠爱加身的凌家少爷,对着一个衣着简朴的年轻人喊了声‘哥’?
凌屿皱了皱眉,生理性厌恶地甩开了凌奇牧的手。岂料,就这样一个小动作,让凌奇牧的眼圈彻底红透了,眼泪将掉未掉般挂在眼角。
“哥哥,爸爸不是已经答应给你打钱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如果你钱不够,我也可以给你,求你别再勒索爸爸啊不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凌奇牧蓦地住了口。他委屈地抹了抹眼睛,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卡,不容置疑地塞到凌屿的手上,抽泣着说:“我知道,成为私生子不是你的错,可是你也不能自甘堕落你回头吧,哥哥,我和爸爸妈妈都愿意接纳你”
凌屿:“……”
凌奇牧现在还学会编故事了,不错,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私生子自甘堕落,敲诈勒索正牌少爷,阴魂不散地追到演出地点,就为了讨点生活费,实在是无耻又下作,活该被万人唾弃;而凌奇牧是哪个无辜的小白花,被勒索也不生气,只想着用‘爱’感化这个误入歧途的兄长,实在是用心良苦,值得全世界的喜爱。
凌屿谨记陆知齐的嘱咐,勉力克制下脾气,面无表情地转身想走,后背却被一只手抵住。
凌屿抬头,看见王明霁懒洋洋的笑。
“只会对我窝里横?被造谣了怎么不欺负回去?”
王明霁夺走了那枚贵得吓人的黑卡,拿出剪刀,轻轻一捏,锋利的刀口将卡从中剪断。卡面残骸被随手扬洒,差点刮伤了凌奇牧娇嫩的侧脸。
“你!”
凌奇牧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又强迫压下,只泪水莹莹地盯着那个身材高大、容貌风流的银发男人。
那人开口,笑吟吟的。
“小凌总,跟你爸学点好的,别总喜欢拿钱堵住人的嘴。到底是私生子还是弃养、到底是儿子的错还是老子的错,需要我当众说出来吗?”王明霁轻拍自己的脸,“丢人呦~”
“你是谁,你在说什”
凌奇牧还在楚楚可怜地抹着泪,身旁的女人忽然上前一步,强势打断了他们的话。
“进去说。”
她身着精致的职业套装,厚重的黑框眼镜盖住了她姣好的容貌,使得整个人显得严肃死板。
王明霁盯着她半晌,随然一哂,推着凌屿进了休息室。四人身后,无数吃瓜群众被这惊天消息噎得坐立不安,信息潮悄然涌动,四面传开。
相对比室外的喧闹嘈杂,室内静得令人心悸,甚至都能听到隔墙传来的模糊八卦声。
“王明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坐在化妆椅旁的圆木椅上,脊背笔挺、双手抱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王明霁,像是一枚飞镖,恨不得扎透那张脸。
“路过。”
面对王明霁随口的敷衍,女人选择将视线转向了端坐在一旁的凌屿。王明霁不动声色地将高中生往后推了推,抬唇一笑:“如心,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有攻击性。”
“请不要这么称呼我。”
“公事公办,也行。”王明霁无所谓地耸耸肩,“姜总监想跟我谈什么?”
“谈他。”姜如心指着凌屿,“一个私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屿。”
青年蓦地抬头,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从几何时,这个名字于他来说再也不是耻辱不是负担、亦没有什么‘世袭’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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