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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春桃提了热水进来,山茶再度屈膝福了福,挪着碎步离开。
杨萱褪下外衫,绞了帕子,轻轻擦拭着身体。
温热的水汽使得毛孔都舒张开来,浑身汗意顿消。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闪现过适才的梦境。
其实,这件事儿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的。
就在她避在田庄的头一年。
那幅年画虽非名家之作,可挂在家里颇有些年头了。
好像是曾祖父在世时候挂的,祖父杨慎体弱多病未曾到过田庄,及至杨修文这辈,杨修文公事繁忙,每年只过来两三日,匆匆忙忙地将就着书房睡了,也不曾进过正房。
所以,那幅画就一直挂着。
没想到却被花狸猫给扯破了。
杨萱踩着椅子将画轴摘下来,想托人重新裱糊顺便修补一下。
画挂得久了,粉白的墙面便留下一处长方形的污痕,可仔细看时,那污痕却非画轴留下的印迹,而是一条极细的缝隙,牛毛般,正合了画的轮廓。
杨萱本能地抬手摸了把,墙面似乎活动了下,她再用力,一道暗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门开处是跟年画一般大小,大概两尺进深的凹洞。
洞里上下摞着两只樟木箱子。
有耗子不知自何处钻了洞进来,在箱子旁边做了窝,生养出四五只肉乎乎的小耗子。
夜里的“悉悉索索”声就是耗子们来回走动的声音。
出人意外的是,两只箱子都是空的,除了箱底铺着的一层墨绿色姑绒外,再无其它物品。
也不知是被曾祖父取走了,还是无意中被哪个下人发现,悄悄给置换了去。
好在杨萱并没有期望里头会有稀世珍宝,自己也没觉得失望。
只是时隔这么久,平白无故地怎么会梦到那只花狸猫和那两只樟木箱子?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杨萱摇摇头,忽而想到,爹娘不是都觉得梦境是无稽之谈,不肯信她吗?
那么她把箱子找出来,他们是不是就会相信了呢?
杨萱打定主意,飞快地换上干爽衣裳,重新梳过头发。
刚要出门,院子里传来辛氏温和的声音,“你们好生玩儿,且不可淘气,也不许随便出去,有事的话去找秦嬷嬷,或者打发人去寺里叫我。”
辛媛脆生生地道:“姑母放心,我才不会出去,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哪里比得上我们弹琴作乐来得自在?”
接着是杨芷的声音,“母亲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媛表妹和秦家姑娘。”
杨萱走出西厢房,笑着开口,“娘,我收拾好了,这便走吗?”
辛氏上下打量她一眼,抬手抻抻她身上青碧色绣粉白月季花袄子,“这件袄子几时做的,袖子有些短了。”
“是二月底裁的,那会儿娘还在月子里,”杨萱看看露出一小截皓腕的衣袖,噘着嘴道:“李显媳妇还特意做的松快些,娘说我是长高了还是长肉了?”
辛氏仔细端详片刻,含笑点头,“个头长了,你也该添置几件衣裳了,我估摸着春天那几件可能都穿着紧了。”
辛媛忙道:“萱萱可以穿我的,我做了那许多新衣裳,若是白放着,明年也就小了。”
杨萱打趣道:“表姐容我随便挑吗,看中哪件就穿哪件?”
辛媛犹豫数息,豪爽地道:“行,我尽着你挑,不过有件海天霞色的裙子你不能要,那件我应了给阿芷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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