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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不弃说完便抬脚出门,离开了胡涉儿家,骑在马上边想边笑,对付这些油腿无赖,便得用这离间之计,让他们互斗才好。看丁旦刚才神色,已经在谋划如何夺回那三百贯,而后独吞剩下的七百贯。只可惜没见到胡涉儿,不知他们两个谁更厉害些。不过无论如何,两鼠相斗,必有一伤。
不过,剩下那个该怎么办?
赵不弃又想到了一个人……
瓣儿使了个小激将法,支开何赛娘,偷偷溜出去,在巷口追上了池了了。
池了了吃了一惊:“你嫂嫂又许你出来了?”
瓣儿笑着含糊应了一声,随即道:“我也不信封伯伯会是凶手,不过勘查董伯伯死因,得请姚禾来才好。我已经写了封短信,乙哥被哥哥派去办事,得另找个人去给姚禾送信。”
她们拐到正街,瓣儿见旁边茶坊门口有个矮瘦的男孩,知道他也替人送信,就拿了十文钱,把信交给那男孩,交代了几句,那男孩撒腿往南边跑去了。
瓣儿和池了了租了驴,一起赶到了董谦家。门外仍有两个弓手把守,不许她们进去,说尸首还要复检。瓣儿和池了了只得在大门外等着。一扭头,见墙根蹲着个老汉,埋着头,缩成一团。仔细一看,是董家的老仆人吴泗。
瓣儿忙走过去,蹲在吴泗身边,轻唤了两声,吴泗却没听见,瓣儿这才想起他耳朵背,便轻轻拍了拍,大声唤道:“吴老伯!”吴泗这才抬起头,眼窝深陷,两眼通红,乌黯着脸十分憔悴。
瓣儿大声问道:“吴老伯,昨晚出事时你在不在一旁?”
吴泗先摇了摇头,随即又忙点着头,哑着嗓子嚷道:“我瞧见了,就是那个鼓儿封!”
瓣儿忙又问:“你看到他动手了?”
吴泗怔了一下,才道:“昨晚家里没有外人,只有他。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你没看到他动手?”
吴泗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又道:“昨晚服侍老相公吃过饭,我就回自己屋里去了,后来去堂屋看他,就见那个鼓儿封站在堂屋里,老相公躺在他脚边。”
瓣儿回头对池了了说:“吴老伯并没看到封伯动手。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不过封伯为何会招认自己是凶手?”
“我去狱里看他,他说话的样子很怪——”池了了忽然望向路那头,“姚禾来了。”
姚禾背着木箱和一个公人打扮的中年人一起走了过来,见到她们,笑着招呼:“赵姑娘,池姑娘。”
瓣儿站起身问道:“你收到我的信了?”
“信?没有。我去府里候差,听说了董伯父的案子,就去申领了复检的差事。你们等一等,复检完就可以进去了。”
姚禾和那个公人进了院子,瓣儿低头见吴泗伤心委顿的模样,便又蹲下去,在他耳边大声道:“吴老伯,范楼的案子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你家老相公并没有说胡话,范楼那具死尸并不是董谦。”
吴泗猛地抬起头,惊问道:“真的?小相公还活着?”
瓣儿还没来得及解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吵嚷起来:“让我进去,父亲!父亲!”
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男子哭喊着要往院里冲,被两个弓手死死拦住。吴泗在一旁颤着声音叫了句:“小相公?!”随即慌忙从墙根爬起来,伸着双臂向那年轻男子快步赶过去。那年轻男子扭头看到,流着泪迎过来,抓住吴泗双臂,哭道:“吴叔,我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
瓣儿惊望向池了了,池了了点点头,轻声道:“他就是董谦。”
吴泗也哭起来:“是我的不是,没看好家,没防备那老贼,他杀了老相公……”
吴泗说着就要跪下来,董谦忙伸手拉住,两人一起哭起来。
过了一阵,姚禾和那个公人走了出来,那公人说了声“家人可以进去了”,随即带着两个弓手走了。董谦立即哭着奔了进去,吴泗也赶忙跟了进去。
姚禾走到瓣儿和池了了近旁:“封伯的口供和董老伯的死因有些对不上。你们随我进来看——”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堂屋中传来董谦号啕痛哭声:“父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董谦跪伏在董修章的尸首旁,不住痛哭自责,吴泗也跪在一边呜咽,看着让人心酸。
姚禾将瓣儿和池了了唤到院子另一边,低声道:“董老伯是因后脑磕伤,流血而亡。封伯口供上说,他和董伯伯在堂屋中发生口角,一把推倒了董老伯。但堂屋中并没有找到磕伤处,有血滴从堂屋一直延伸到后院一只大缸边,缸沿上有一处血迹,董老伯应该是在那里磕伤的,而后才走到堂屋中摔倒在地。”
池了了忙道:“封伯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他并不认识董老伯,昨晚受老友托付来还钱,才第一次来董家。”
姚禾道:“我看初检验状上,后院还有扇门,昨晚并没有闩上。恐怕凶手另有其人,那人在后院推倒了董老伯,从后门逃走。”
池了了更加吃惊:“那会是什么人?封伯为何要替他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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