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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琼悚然一惊:“什么意思?封琅不比沈家一案,尾无人关心,酩酊剑或碧无穷若当真要找封琅,他们师门都只剩自己一人,毫无软肋,无牵无挂,不受束缚,简直是易如反掌……你早就找到封琅了?你动了封琅?”
封琳偏头乜他一眼,散漫随意地走去一旁落座,夜色昏暗,烛火明灭,封琼实在看不清他神色,只能从他轻淡从容的语气里推出此人脸上多半是不屑的嘲笑。
“我不会动封琅。”封琳道,“至少现在不会。”
封琅是封家元夫人唯一所出,是封家唯一的嫡子,虽然体虚身弱,无法修习封家昆玉剑,但好歹也是嫡子,生来就佩镶银朱印,加之封琅性情温柔,多有雅名,封家上下无不视他为下任家主选,除他之外,其余子嗣都不敢争风,只能垂眸屏息,小心以待——直到他失踪。
“你当然不会动他。”封琼冷笑,他能与封琳对峙至今,各有胜负,自然不会缺少封琳的把柄,这时抬出一样,也足令封琳色变,“你能和酩酊剑交好,不也是封琅施舍的?”
封琳果然微微一震,继而轻笑:“是啊,封琅待我这般好,我怎么舍得他出事呢?”
“疯子。”封琼道,“封家全是疯子。”
封琳却不认同,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道:“你是,我是,家主是,封沉卿是……可不能牵涉封琅。”
“封琅若真在你手里,难道还能有活路?”封琼忍无可忍,厉声骂他,“你封琳没心没肝,心狠手辣,凭酩酊剑的本事,不多日便能查出你这些腌臜事……到时等他找到封琅,就是你封琳命绝之日!”
封琳动了动手腕,只把他话当阵轻风,左耳进右耳出,满是敷衍地应了:“啊、嗯。那也是我命绝,琼哥哥着什么急?阿孟呢,我是要保的。封琅呢,也请琼哥哥别再操心。守住你明州一亩三分地,来日我血溅酌霜剑,也不会拖累你分毫的。”
“保?你保谁?若是封琅回来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保得住谁?”
封琳笑意不减,眉宇间杀意稍霁,神情温柔:“我,封琳,保孟醒。”
被保的孟醒毫无自觉,真真切切的一杯忘忧物,天明不知愁。沈重暄抱剑坐在榻边,往他脸上盖了块热气腾腾的洗脸帕,孟醒懵然初醒,桃花眼里犹然泛着朦胧的光,开口便问:“吃的呢?”
沈重暄极自然地避开几步,露出搁着几碟小菜的桌:“趁热。”
“酒呢?”孟醒又问。
“没有。大清早喝什么酒。”沈重暄指了指茶盏,“洗漱完来吃饭,吃完喝杯茶。”
孟醒心知沈重暄在琐碎上说一不二,也不与他多说,哼哼唧唧地嘟囔几句“没大没小”就只能作罢,沈重暄又问:“今天往哪边走?”
孟醒把帕子丢还给他,沈重暄将帕子浸回盥洗盆,搓洗一阵,倒了水,盆与帕一道搁在一边了。
“去找封琅呗。”
“找封琅比找凶手更简单?”
“不啊。但封琅有名有姓,有头有脸,关于他本来就是谣言四起,只是没人敢深入虎穴。我敢。”孟醒反问,“起初不是要找你那位黑衣恩人么?不找了?”
沈重暄一噎,摇头道:“有缘自会再见……我也记不清晰了。只记得黑衣,用刀,旁的就没了。”
孟醒笑说:“哈,小白眼狼,过几年该连我也一起忘了。穿黑衣的江湖上一抓一大把,萧同悲就算一个,用刀的更是数不胜数,你这可比封琅难找多了。”
沈重暄恼羞成怒,塞给他一只馒头,又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你话好多。”
“找封琼。”孟醒叼着馒头,吐字有些不清,沈重暄微微蹙眉:“嗯?”
孟醒向他勾勾手指,沈重暄满脸茫然地凑过去,以为他要说什么惊天奇闻,却见孟醒神情严肃,贴着他耳廓,亲昵道:“挺甜的。”
沈重暄:“!”
孟醒再补:“馒头。”
沈重暄刹时涨红了脸,一把将酌霜剑丢给孟醒,拿起自己的点酥:“那个、我有点不懂鉴灵那个……”
孟醒叹道:“不要妄动点酥,收好。”
“……之前就想问了,你怎么知道它名字?”沈重暄问,“这是我娘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是那位恩人告诉我它叫点酥。阿醒,你为什么知道它名字?”
孟醒懒懒地一掀眼睑,笑问:“你知道你娘的名字吗?”
沈重暄怔了片刻,摇头。
“江湖人都知道你娘,也都知道这把剑。”孟醒只说一半,话锋急转,“鉴灵是哪里不懂?”
沈重暄还欲再问:“可是……”孟醒却伸手攥住他手腕,把他拉进怀中,逼他拿住酌霜,凭空一舞,笑着哄他:“起手式吗?”
“……”孟醒不想说的,也不会有人能让他说出来,沈重暄在心底存了疑,嘴上却乖乖的,“第三重你没教。”
话音未落,酌霜剑已脱手而出,孟醒翻身下床,把剑收回鞘中:“走,去找封琼讨个场地,这儿太窄,施展不开手脚。”
场地是不可能给场地的,叫一万声“小叔公”也不想再见他一眼。
是以孟醒领着沈重暄走到凤楼时,守门的护卫横起刀枪,铁面无私:“封道长。”
可以。昨天是封少爷,今儿就成了封道长。
孟醒指了指腰间朱印:“这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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