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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亲口告诉他,我不适合成为那歌的作词人。
告诉他,不是所有人的暗恋,都可以得见天光。
在前往卫行工作室的路上,经纪人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一声又一声称呼我为「行星老师」,语气熟稔,不知道是真的对我的资料太过熟悉,还是混迹娱乐圈太久,这点本领早已浑然自成。
我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电话里,带着电流声的那句「行星老师」,带着些微的风声,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好像对面的人不是知名歌手卫行,而是会敲敲桌子问我这道题要怎么解的前桌。
我用力捏了捏食指,有些晃神,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我。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记得我也好,那些过往,着实算不上光鲜。
一直到那扇门打开之前,我都还在反复练习如何礼貌又不显生硬地拒绝卫行的邀请,好体面地结束这略显荒诞的相见。
然而,当那扇门打开以后,无数灯光从门内蜂拥而出,照亮了不算明亮的走廊。
卫行本人沐浴在光里,浅笑着朝我看过来。
他念着我的名字,垂眸,语气低沉缓慢,一如过去的无数个早晨。
「祝、有、星」
他微微张开怀抱,「好久不见。」
我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4
祝有星。
是祝你的世界一直都有星星的意思吗?
一开始,卫行是这么问我的。
我反问他:「那你呢?」
卫行,是护卫行者的意思吗?
那时卫行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内心的期望刚要落空,就听见卫行轻轻说了句:「也许是守卫行星的意思呢?」
我忽然就听不见窗外的蝉鸣了,整个人恍若置身真空,唯有胸腔之内的心跳轰鸣慌乱,一下一下,震得我耳尖麻。
我死死按住了手心,好像这样就能让时间定格,却没有注意到,窗下坐着的那个少年,早已红了耳尖,连笔都握不稳。
那句话带给我的希望太大,后来不管生多么不堪的事,我都会在心底念着这句话,然后努力走过去。
以至于后来某一天有人告诉我,那不过是卫行的一句玩笑话时,我的世界几乎整个坍塌。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年卫行的信里有一句话——
【太阳系有八大行星,而卫行的世界里,只有一颗。
叫祝有星。】
5
卫行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到的时候,他刚好在直播。直播间人数疯涨,粉丝们都很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尽早听到卫行的新歌。弹幕不断滚动,询问新专辑的进度。
卫行眉眼平静,眼神从弹幕上一行行滑过,挑了几个来得及看完的弹幕读。
「新专辑什么时候能完成?」
他拖长语调,「快的话很快,慢的话很慢,要看我们祝老师的意愿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就坐在他对面的沙上,抱着一杯水,慢吞吞地喝。
工作室的装修风格很「卫行」,我坐在这里,总觉得像是回到了高中,对面不是万人瞩目的大明星,而是我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前桌。他正在排练元旦晚会的节目,手里拎着五线谱,问我要不要跟他合唱。
我下意识说了一句:「好啊。」
卫行就笑了,对着屏幕说:「听到没?祝老师答应我了,新专辑应该很快就会和你们见面了。」
我愣住,热度攀爬上我的耳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扭头,跟工作人员一起盯着旁边的屏幕,实时观看各项数据。
结果现,因为我一直没入镜,卫行提到我的时候又一脸骄傲,引得粉丝纷纷好奇,他口中的「祝老师」到底是谁。
伴随着飞滚动的弹幕,卫行慢吞吞地回应:
「哦,你们问祝老师啊?」
他拖腔带调,慢悠悠地说,「是青春暗恋的一个谱写者,而我是她的头号读者。」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我写的东西,他都看到了。
直播结束后已经很晚,工作人员66续续地走光,留下卫行这个老板负责最后一道检查,然后关灯锁门离开。
我跟在卫行身后,朝电梯走过去,踩在他影子上的时候,我恍惚回到了高中,排练结束,我们锁好门窗一起从排练厅离开。我在前面走,卫行慢悠悠地用手电给我打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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