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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对面房子敞开着的大门，完全无心留意到对方的几个人比他还急，仿佛要追杀什么人似的，开车冲出了民宿区。

  他跑上台阶，房子里鲜的血腥味道令人惊心腿软，他在黑暗中磕绊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月光看清楚了眼前景象。

  男人瞪着眼不可置信仰在地上，额头上一颗弹洞潺潺流血。女孩子靠在柜子上颤抖捂着腹部，身下一大片滩开来的深色液体。

  月色下她的脸色一片脆弱惨白，见到他先是怔怔意外，而后虚弱朝他笑了一下，下一秒漆黑眼眸无声浸湿。

  那一瞬间徐经野觉得自己全身力气被猛然抽干，这种失而复得却又只是为了再次眼睁睁失去的感觉太过残忍，他接受不了，跪下去，颤着手俯身抱住她：&1dquo;警察很快来了，医生也很快&he11ip;&he11ip;坚持一下&he11ip;&he11ip;苑苑&he11ip;&he11ip;你坚持一下&he11ip;&he11ip;”

  她靠在他颈侧笑了声，出气微弱，有气无力：&1dquo;我今天&he11ip;&he11ip;很开心&he11ip;&he11ip;”

  徐经野闭上眼忍住了汹涌欲出的潮湿情绪。他心慌吻着她的头，却并不能安慰到自己一点点。

  她上次这么说的时候也是在苏州，也是在他面前。当时的她饱受骚扰勒索，现在的她流血不止，这些年她明明过得一点也不好，却总是告诉他她很开心。他为什么早那么迟钝，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她的人生里根本不存在值得开心的部分，除了他在她的身边。

  他扣紧了她的头，示意他知道了，让她不要再说话。可她的手轻轻攥上他的衣角，语无伦次喃喃：&1dquo;哥哥&he11ip;&he11ip;我很早就喜欢你&he11ip;&he11ip;你上学时常穿白衬衫&he11ip;&he11ip;我不喜欢他们叫我妹妹&he11ip;&he11ip;我去高中部看过你&he11ip;&he11ip;那条手链我不小心&he11ip;&he11ip;你对我冷淡我会难过&he11ip;&he11ip;我车祸醒来时没看见你&he11ip;&he11ip;我想全都告诉你&he11ip;&he11ip;我好害怕&he11ip;&he11ip;”

  徐经野心如刀绞，眼角不自觉濡湿：&1dquo;对不起&he11ip;&he11ip;都是我不好&he11ip;&he11ip;对不起&he11ip;&he11ip;全都怪我&he11ip;&he11ip;”

  怪他深爱又不够偏执，怪他阴暗却不够卑劣。如果再重来一次他宁愿一开始就卑鄙将她哄骗强迫留在身边，今天所有的罪名和痛苦都让他一个人承担。

  远处的山间响枪击声，尖锐的警笛越鸣越近。徐经野小心松开怀里的人，她靠在他怀里，细长的眼睛阖着，呼吸逐渐低微。

  他内心无比慌乱，握住她的手恳求：&1dquo;别睡，苑苑&he11ip;&he11ip;求你&he11ip;&he11ip;别留下我一个人&he11ip;&he11ip;”

  她缓慢睁开眼，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他继续哀哀低声苦求：&1dquo;我们还要去看雪，去看极光&he11ip;&he11ip;去有水的地方，我给你打伞，去潜水，沙滩&he11ip;&he11ip;还有很多地方，很多东西，很多事情，我们都还没做&he11ip;&he11ip;苑苑&he11ip;&he11ip;苑苑&he11ip;&he11ip;”

  门外传来匆乱而有序的脚步声。接着房间通电亮起，有人请他退后，他们要做拆弹工作。

  徐经野最后握紧她的手又松开，身旁的人严肃督促他离开房间。

  &1dquo;&he11ip;&he11ip;这个炸弹连着脉搏！医生呢？医生！先止血！！”

  &1dquo;&he11ip;&he11ip;失血过多，心率升高，必须马上送到医院手术！”

  &1dquo;&he11ip;&he11ip;受害者是什么血型？通知急救中心准备！！”

  徐经野站在台阶上浑浑噩噩转回身，声音恍惚，但足够清晰：

  &1dquo;她是p型血，跟我一样。”

  第7o章

  一个月后，闻布会。

  这件案子全国瞩目，早早就到了许多媒体。姚嘉好不容易抢了个头排，在警方言人上台时悄悄朝对方比了个加油的大拇指。顾声余光瞟见，站定后正了下帽子，沉稳开口：&1dquo;现在由我代替北京公安局，对案情进行通报。”

  &1dquo;特大涉黑案件嫌疑人唐某清，于上月21日晚间被谋杀死亡，其团伙其他人员在追逐凶手过程中生激烈枪战，随后车体意外坠入山崖，三人死亡。”

  &1dquo;通过现场留下的痕迹及线索，初步锁定嫌疑人为吕某元，经过调查取证，现其与唐某清存在长期非法合作及庇护关系，现已批准逮捕，将交由检方提起公诉。”

  &1dquo;本案时间跨度长，涉及案件及人物众多，具体包括以下&he11ip;&he11ip;”

  徐锦山靠在椅子上，沉默看着电视屏幕上言的人。桌上摆着一份今天最的报纸，吕某被戴上手铐的照片放在头版，与旁边另一张上吕某作为领导人讲话的境遇天差地别。

  那已经是快两个月以前的闻了，也是那一天，他把徐质初叫到了这间房间。

  那天在他威胁要送她进监狱后，她很久没有作声，最后缓慢站起身，整理好裙子抬起脸静声问他：&1dquo;舅舅，如果我不是一个对徐家毫无用处的人，您愿意尝试接受我吗？”

  他冷冷瞥她Jsg一眼，心里冷笑于她竟然觉得徐家会需要她。她的一切都是徐家给的，她能对徐家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帮助？

  她像是也料到他的想法，并不等待他的回应，往前走了两步，细长手指按到报纸上，轻轻道：&1dquo;这次的峰会徐氏一直碰壁，受了不少刁难。未来徐氏还有许多华东的项目和事宜，让您头疼的这个人，我可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