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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1页）

“若论因果，起在万万年前。”

她改不了魔族大势，只能另辟蹊径压制杜幽。魔族怨气难平，自然念念不忘。归神在即，她必将证神寻道，神魔同源，共生共起。

可如今种种，教她如何心甘情愿接受？

“做人难，做神仙也难吶。”刑简苦笑道，两行清泪刷下脸庞。“如果我不愿呢？形毁于世，再来一回。千千万万，总有成时。”

小司空于司命殿闲职时，这样的手段她也是常用的，反复磋磨，困兽之斗，未曾想一朝会悉数报于她身。

引慧大师垂首凝视刑简，眸中有深邃光华。“在这必经之路中，先生或能寻到自己的道。”

幻境归来的疲倦感袭来，灵智不清。刑简痴痴坐在窗边，看花满枝丫，挤得累，听鸟鸣树梢，不知明朝。

风景枯乏，惟有一人素净衣裳如皑皑雪，身姿隐在画中，却不是画中山水。眺目而望，那人转过身来，春意溶溶。

相隔一天地，相顾千万年。一个坐在窗边，一个立在树下。她就看着他，睡着了。

门推响，有个人靠近，嗅及莲香清冷，她哼两句往来人怀中贴得更近。

醒来后，手中衣袖满是抓痕。她恨不得在这人面上抓几道，只是，他先开口了。“我等了你很久。”

等他说句温情话，可真久如隔世。刑简再大的气也生不起，艰涩道：“我不骗你。”垂首埋在他衣袖中。

“嗯。”虞章应声，戏谑道，“刑简先生，一诺千金。”

万水千山遥遥甩在身后，刑简御剑而行，载着虞章，她回首，商量道：“先去落霞天府，我们再回韩雁可好？”

幸好，她从尧光学了套御剑术，否则还真是无法载两人。

当年断垣颓壁，已塑新墙。昔日热闹满堂，今也只是清冷，为草木所生。刑简径直去往西三院祠堂，里面供奉着湛九安领军时汾北军战士的牌位，另添了几位，是多年前绝迹的破军七星，排在最前的是独孤铭。

这些牌位漆迹剥落，有了岁月侵蚀，立了许多年，上面却不沾什么灰尘，必定是有人常来擦拭。上了香，一口气颤抖地叹出来。“看来计划有变，我们就先去看看故人。”

离开时，见到了常跟在伏御身侧的楚天阔。伏御为神时，他为副将，伏御为人，他也跟着。他上前来，垂头一拜。刑简问道：“伏御在何处？”

“主上道，待事情完结时，会亲自向先生请罪。”

“伏御亲向我请罪，我可真是好大面子。”

刑简笑了笑，她忙着寻人，无暇管他。

没费什么功夫，顺利见到了挽蝶。挽蝶红了眼圈，愣愣看着她。“生分了？还是又做了什么错事，要瞒着我？”挽蝶就哭着扑了过来。

刑简问她：“过得还算顺意？”

“那些人是他做的？以后，你也不要去了，不必愧疚。”

“公子。”挽蝶喊道。

“嗯。”刑简应了声，“我走了，你不要再贪玩了。”

她同虞章，来去匆匆，并没有什么地方久居，转了几日，到了韩雁山庄。迎接两人的是华景沅。

“七年前，二公子与我长兄成亲了，如今在帮着长兄料理华家事，我就留在这里帮重钧处理些事。”

“你们也算苦尽甘来，应尽早成婚。”华景沅腰上挂着面离火镜，离火镜在四界流落，即名灵台镜，这面镜子曾是仙界灵淑上仙伴生灵器。

小司空登位后，收到仙界仙帝发来的既蒙上仙与灵淑上仙的成婚帖子，只是她那时忙着处理杜幽，没时间赶往。

“我与他可为至交好友，却不能共白首之约。”华景沅莞尔，又过一门，无人走动，她才道，“先生可还记得，叶二公子身边小弟子，叶童？他本为魔族，现正纠集冥界与妖族，欲救杜幽出世。”

刑简倏地顿住步子，同虞章极快地对视一眼，复似笑非笑盯着华景沅，道：“你们如今是受何人差遣？”

华景沅执礼向天，道：“区夏帝君。”

“帝君归位，这样的大事，我怎的不知晓？虞章，你可知晓？”虞章顺从地摇摇头。

“先生归神在即，届时帝君，也将归位。”

刑简点了点脑袋，摆了摆手。“既如此，你们还是早日盼我证得司法神位好了。”

又走了几步，华景沅叩门后，推门进，桌后坐着叶重钧。“二位先生，既来了，就好好住上几日。青衣先生已为二位安排了居处。”

门合上，透窗而过的阳光寸寸西移，大概是过了一场梦的时长，终于消失干净，整个屋子陡然陷入黑暗。又不知过了多久，桌案边有了动作，一点光亮起，满室明亮。桌角盒中未收起的碎玉环，案上未写完的半幅字，一清二楚。

倦意袭来，刑简撑着脸颊，无精打采，道：“叶庄主，寻我何事呀？”

叶重钧伸出手来，因许久未动，僵硬在原处。“你现在若是回头，还有时间，过上几百年的逍遥日子。”

“好呀。”刑简毫不留情，转身就要走。

“站住。”叶重钧厉声道，“若是不能成神，你就会尸骨无存。这样的事做多了，你现下是一点都不顾忌了！”

刑简饶有心情地辩驳，“这叫做再入轮回，为神为仙者，难道还怕这些？”

面前这人颤抖着叹出声来。“确也如此这样的路，你已经走过很多回了。这次，只要你不为了虞章耽搁，一定能成神。”

刑简讪讪笑了两声，摆手：“我也没办法，若是你早些同我合作，而不是与尧光合作，说不定我们就能想到办法了，现在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