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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衡整理好卷宗的时候,他终于是深深呼吸出来一口气,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是查出来毒药的成份是什么了。
这些毒药当中的成分包含着乌头和砒石,还掺杂着一些曼陀罗和见血封喉。齐年北对于这还是很震惊的,乌头和砒石还是好找的,乌头算是军方最常见的,凡是边境的军队都是会有这种毒药的,至于皇帝手下的内卫当中,甚至于有三成的弩手都装配着这种毒箭,当然弩手也就占得上内卫的三成,但是这种级别的装配数量,足以说明乌头的常见。
当然,乌头在大吴也是那种禁药,这种东西能够救命,自然也是能够害命的,所以只有部分药铺在官府的监督下会有这样的药物,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并不是那种想要禁止就能够禁止的。其实会有这样的可能,不被禁止的话,就会像是普通东西一样能够轻易买到,但是要是被禁止的话,就会有很多想要铤而走险的。人在利益面前的时候,都是会选择走向利益的。
至于砒石,这种东西更是常见的,甚至于很多书上都有制备的方法,有直接做成砒石的,“四两,分作十块,先以出山铅八两,于锅子熔成汁,用铁钳逐块钮砒擦入铅汁中候尽化,以铁筋搅极匀,取出,候裂自然分开,去铅不用,砒如琥珀……研细如面。”
有用锻造的方法的,“凡使,用小瓷瓶子盛,后入紫背天葵、石龙芮二味,三件便下火煅,从巳至申,使用甘草水浸,从申至子,出,拭干,却入瓶盛,于火中煅,别研三万下用之。”
制砒石甚至于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方法,有的是用豆腐去做的,“五钱,用豆腐一大方块,中挖一池,放信石于池内,以原豆腐盖好,煮一炷香,去豆腐用信。”
还有用萝卜的,“用砒要将萝卜切去盖,下段挖空,入砒,以盖盖好,纸包,火煨透存性,取出。”
还有用面的,“面裹煨熟。”
最后的一种办法是用白矾,“每将砒石一两打碎,用明矾一两为末,盖砒上贮罐中,入明火一煅,以矾枯为度,砒之悍气随烟而去,驻形于矾中者庶几无大毒,用之不伤也,用砒霜即用矾霜是也。”
这些足以说明砒石的用途之广泛,甚至于砒石还是能够直接开采出来的,甚至于有可能随便一座山头说不定就能够开采处理。但是后面那两种毒药并不是那种特别好找的,见血封喉在大吴境内就只有苗疆才有,像是前朝的史书都有这样的记载,此刃,铸时以毒并冶.....凡十年用成,淬以马血,以金犀饰镡,伤人即亡。浪人锻铸,故名浪剑!这种毒药来自于苗地,或者来自于海外的儋州,但是儋州路远,虽然有可能运过来,但是大吴对于儋州的管制是很严的,除了少数的人可以随意进出儋州之外,就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儋州,现如今的儋州虽然是大吴境内,但是俨然和皇帝的禁宫没有任何的差别,要不是因为儋州路远,皇帝恐怕都会让大军驻守在儋州,而且经过儋州的话,要经过岭南那些烟瘴之地,虽然岭南也有大城市,但是也是转运困难的,所以对方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是不会从岭南转运东西,从岭南转运,不亚于直接从大山里转运,从苗地到蜀地在转运到这里是最快的,虽然蜀道难行,但是总要好过没有道路可走。
至于白色曼陀罗就不一样,这种东西据说只有天竺才有,当然皇宫当中也是有的,不然齐年北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这下子齐年北就只有两个办法去调查这件事情了,第一种可能,既然对方能够用这种东西做毒,就说明对方是种植这种东西,或者是大量储备这种东西的。
第二种可能,对方是从皇帝的内库当中取出来这些东西,虽然这种可能性最小,但是也不是没有生的可能,现在的内卫和筛子一样,哪怕是皇帝下令去改变一些事情,恐怕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去改变的,有些事情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并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能够去改变的事情。
但是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哪种可能,都是齐年北自己无法解决的,所以齐年北打算让宋衡在长安城帮忙运作一番,只有这样的话,这些事情才不至于那么为难。
幸亏齐年北还有着宋衡这个助手,不然靠着张燕山在长安的人脉,不一定要查到什么时候,当然这件事情其实也并不是很着急,齐年北并不需要真相来查这边的事情,这边的事情自有解决的办法,相反,这件事情是为了以后的事情做准备,他现在完全可以不用管这些事情。
齐安看着齐年北在纸上写字,问道:“大人可是已经得到了毒药的成份?”
齐年北说道:“有乌头和砒石这两种常见的毒药,还有两种不常见的,见血封喉和白色曼陀罗。”
齐安当然还是知道见血封喉和白色曼陀罗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两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齐安有些不解地说道:“您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两种毒药?按照常理来讲,这种毒药是不应该常见的,至少在民间出现这两种毒药还是有些不好的,这两种毒药哪怕是内卫都是没有全部的,只能够依靠着陛下那边和从西域的商人那里获得,正常情况下是得不到这两种毒药的。
大人真的确认这两种毒药和死者的死因有关系吗?”
齐年北说道:“我可以保证是这两种毒药出现在死者所服用的毒物里面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尝尝看,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是这两种,因为我尝出来的内容确实是这两种毒物,别的毒物我或许还会长错,但是白色曼陀罗这种又甜又香的毒药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这种毒药是普天之下绝无仅有的,换做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用别的味道代替它的。
这天底下任何的毒药都可以伪装,但是白色曼陀罗不行,那种味道是不可能比拟出来的,要是能够比拟出来这种毒药,那么这就不是天底下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毒药。
所以这白色曼陀罗是真的,一定是真的,至于见血封喉这种毒药,你们应该知道到底有多少途径能得到,我要是没算错的话,你们这些年吃下来的回扣都是不少的,所以你们自然是知道这种毒药的价格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能够从哪里能够获得那种毒药。
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伪装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也不要装作这些事情都不在意的样子,你自己还是知道的,我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给陛下,你们只需要让我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行,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这些规矩不还是你们制定的吗?
要是你们制定这些计划的人都死了的话,岂不是很有问题?”
齐年北的话当中有一些威胁,但还是让齐安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的,要是乱说的话,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的,齐年北不介意对他们进行一些必要的关怀,毕竟这是齐年北最喜欢的事情。
齐安犹豫许久,还是说:“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来自江南东道的一个商贾之家,刘家。”
齐年北还是知道刘家的,当然不是他突然之间就对商贾之家有了多余的看法,而是听苏清偶然间提起的,苏清作为苏家的代理家主,还是知道一些内容的,比如苏家想要攻占刘家在江南东道的市场份额。
齐年北说道:“就是那个在杭州城有十几座大宅的刘家?”
齐安说道:“大人还知道刘家?”
“苏清说的,她还是知道一些关于商贾的事情的,尤其是有关于江南东道的商贾之事,她还是很加了解的,一个家主要是不了解这些内容的话,就当真是有些不对的,只是这些事情我不希望你去和别人说,哪怕是那个苏州的你的上司。”
齐安不知道齐年北为什么对待白寻安会有那么大的恶意,但是齐年北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说些别的话,于是只能够点头应下。
齐年北看着齐安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还是有一些话要和你说的。
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耳中常闻逆耳之言,心中常有拂心之事,才是进德修行的砥石。
若言言悦耳,事事快心,便把此生埋在鸩毒中矣。疾风怒雨,禽鸟戚戚;霁月光风,草木欣欣,可见天地不可一日无和气,人心不可一日无喜神。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
夜深人静独坐观心;始知妄穷而真独露,每于此中得大机趣;既觉真现而妄难逃,又于此中得大惭忸。恩里由来生害,故快意时须早回头;败后或反成功,故拂心处切莫放手。
藜口苋肠者,多冰清玉洁;衮衣玉食者,甘婢膝奴颜。盖志以淡泊明,而节从肥甘丧矣。
但是我不是君子,我更喜欢这样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戒疏於虑也:宁受人之欺,勿逆人之诈,此警惕于察也,二语并存,精明而浑厚矣。”
齐安说道:“属下明白了,那么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应该瞒着一些上面?”
齐年北摇摇头,“要是所有事情都瞒着他们的话,反而会让他们生出疑问的,他们这些人又不是傻子,而且我只是担心自己家里的私事,这种事情总不能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知道吧,那样的人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一些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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