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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各自的托付（第1页）

“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共治皇帝？”穆兹菲乌斯的话音微微颤抖，他期待着查士丁尼的答复。他丝毫不怀疑帝国的荣光会在这个年轻人手中得到光复，而有了共治皇帝的身份将大大加这一进程。不过穆兹菲乌斯这样做不仅仅出于公义，也有着自己的一份私心。

因为在君士坦丁堡沦陷后，无论是拉丁人还是罗马许多臣民们都认为穆兹菲乌斯的篡位，是导致帝国崩灭的祸。穆兹菲乌斯当然不愿意自己成为后人笔下祸国的丑角，但自己已然成为废人，唯一的希望便是查士丁尼。只有这个继承他衣钵的年轻人洗刷了罗马的屈辱，自己才能不被后世的人唾弃。人们才不会将他当年所做的事情视作私心的夺权篡班，才会原谅他没能在当初履行皇帝的责任。

为此，穆兹菲乌斯毫不犹豫交出自己的权柄，没有任何的保留。

从盲眼的皇帝殷切的语气里，查士丁尼也明白这的确是对方内心真诚的想法。是真正全心全意的托付，而非假意的虚以委蛇。

查士丁尼也不再犹豫，走上前去微微躬身托住了那双向自己伸来枯瘦的手臂郑重道：

“为了重振帝国，也为了您以及无数愿意为之牺牲奋战的帝国万民，我愿意承担起您交给我的这个责任，万死不辞。”

“好，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一句话。”穆兹菲乌斯被刺瞎的双眼流下了两行热泪。当年的他也多么希望能够得到这样的认可，可一切都随着阿历克塞三世阴险的报复烟消云散了，他紧紧攥住这个年轻人的手腕久久不愿意松开。

“那么就在这里，就在鲁斯尼那，我杜卡斯家的阿历克塞，穆兹菲乌斯要为你亲自加冕。”平复下情绪，男人开口道。

杜卡斯家族的米哈伊尔虽然死了，但是影响力还在，伊庇鲁斯的贵族们就算投降，但瞎了眼睛的穆兹菲乌斯也能猜到必然会有人蠢蠢欲动，查士丁尼的统治在这里绝不稳固。所以，他决定要为其现在就解决掉这个隐患……

当修道院外贵族们等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大门被缓缓打开，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穆兹菲乌斯皇帝将手搭在了查士丁尼的肩膀上一步步走出了圣堂。被软禁折磨的盲眼皇帝此时早已经失去了他具有标志性的浓密眉毛，显得十分憔悴和虚脱。见此伊庇鲁斯的贵族们心虚地低下头，一时间谁都默不作声，直到穆兹菲乌斯缓缓地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默的尴尬。

“诸位许久不见，杜卡斯家的封臣们，想必你们中应该有不少人都已经认为我早就不在人世了吧！”盲眼的皇帝略带着自嘲的口吻向面前的贵族们打招呼道。

贵族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中的确有不少人都以为眼前这位皇帝早已经被软禁处理掉了。

“陛……陛下！”半晌，这才反应过来的贵族们才山呼万岁。他们意识到当米哈伊尔杜卡斯已经死掉，阿格里尼翁亲王也不在人世，二者的子嗣也都离散逃亡，现在伊庇鲁斯名义上的主人毫无疑问便是眼前的盲眼皇帝，阿历克塞杜卡斯。

“很好，看来你们都还认得我。”穆兹菲乌斯点了点头，当然他知道这些人的反应并不是做给自己看的，而是一旁查士丁尼看的。不过他并不在意，盲眼的皇帝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贵族们的表面认可证明了他们尚未串联一气，现在正是威慑他们的时候。

穆兹菲乌斯随即将查士丁尼的手高举过头顶，在震惊的目光里，他向着伊庇鲁斯的高门们宣布。

“莫利亚的查士丁尼，从现在开始，吾以帝国的至尊，巴塞琉斯之名。册封汝为共治皇帝，吾之凯撒。汝将掌握吾授予之权柄，代吾统治帝国。帝国的臣民们啊，欢呼吧，万军之天主赐予了我们一位真正的拯救者。他将头戴冠冕，行走在帝国的土地上。唯有他将回应着帝国万民的呼唤。”

伴随着修道院宏大的钟声再一次响起，呆若木鸡的贵族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守卫在圣堂之外的护卫军们便纷纷高呼起查士丁尼的名字。

“凯撒，我们的凯撒，帝国的拯救者，查士丁尼！”

萧瑟的秋风吹过将这个名字传递了更远的地方，围观在广场之外的鲁斯尼那市民们早已经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而当无比振奋的军号声响彻在天空之下，打断了人群的嘈杂之后，人们这才听清了士兵刚才呐喊着的原来是他们新的共治皇帝的名字——查士丁尼。

……

秋天的落叶传递来了讯息，彼时的塞萨洛尼卡，人们纷纷得知了西境已经得到了光复。莫利亚的小狐狸消灭了伊庇鲁斯的逆贼，帝国的疆土再一次沐浴在一面旗帜的光辉下面。

帝国陪都，臣民们相互交换着他们各自从不同的渠道打听得到的消息，喜悦震惊激动，人们的神情精彩不一而足。

街头巷尾，吟游诗人已经在开始传唱着查士丁尼赫赫的威名，将其写在自己的歌词里。孩童们追逐着乐曲声，奔跑在泥土路上欢笑，仿佛最绝望的时代已经褪色，罗马人将迎来属于他们的曙光。

嫉妒的贵族们神情复杂，他们亲眼见证着一个无名小卒从南方的穷乡僻壤成长到了他们难以望之项背的高度。任何一个人此时都必须承认，在名为帝国复兴的这幅未完成的画作中，留给他们的篇幅越来越少，后世之人所能关注到主角将只有查士丁尼一人。即便是那位欧朵西娅皇女，他们此时拥戴的女至尊光彩也将黯然失色。并且还有传闻说，皇女殿下的丈夫穆兹菲乌斯陛下已经为查士丁尼加冕为共治皇帝，这让许多贵族这几天寝食难安。

而在白塔之上，休养在病榻之上的女人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只见欧朵西娅的床前，两岁大的女儿海伦娜此时正乖巧懂事地陪在自己的身边。

此时房门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看到来人，欧朵西娅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安东尼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