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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常怀德一定要陪他一起去,还振振有词道:“军营里都是痞子,万一他们欺负你怎么办,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是还有流风陪着我吗?”阮虚白道。
常怀德还是不答应,“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反整府衙里没什么事,你就让我陪你去吧。”
“好吧。”阮虚白只得答应。
他们出了永丰城,抵达了边境军营。
徐嘉成在军营大门外接他们,可见诚意十足。
众人见礼,阮虚白不想耽误时间,即刻就要开始看诊。
徐嘉成很欣赏他这样雷厉风行的性子,合他们武将的胃口,他跟常怀德都是武人,很有共同话题,常怀德如今是知府,还要指望着徐嘉成驻守边关,自然不会自找麻烦,二人相谈甚欢。
军营里的将士们听说知府夫人要来给他们看诊,刚开始还不信,哪知人真的来了,许多人都诚惶诚恐的,阮虚白安抚了一番,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将士们见他为人温和,渐渐地也敢开口了。
他们在军营里住了几日,差不多把军营里的将士们看了个遍,徐嘉成感激不已,捧着阮虚白的双手致谢,常怀德看不下去,把他的手撇开了,徐嘉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捧的是人家妻子的手,颇为尴尬。
一年后
夜色深沉,大多数人都沉睡在梦乡之中。
一声凄厉的叫喊响彻夜空,“金人进城了!”哭喊、哀嚎在顷刻之间就占领了整座永丰城。
阮虚白和常怀德从睡梦中惊醒,两人迅速起身穿衣服,常怀德深深地看了阮虚白一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他只是抱了阮虚白一下,对他说:“等我回来。”
阮虚白强忍不安,告诉自己没事的,有徐将军在,常怀德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府衙地处城中心,金人还没有打到这里来,但阮虚白仿佛能看到金人正对着百姓举起屠刀,收割着他们的性命,他花费了一年时间,挽救回来的性命,不知今夜过去,那些病人还有多少可以存活。
现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贸然行动反而会给常怀德添麻烦,只能等。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瞬息,外面远远的喊杀声不绝于耳,阮虚白手心冰凉。
“少爷别担心,常统领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流风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语气都不太确定。
阮虚白点头,他多么希望流风说的是真的,常怀德可以平安归来。
天色渐明,常怀德还是没有回来。
阮虚白的手指发麻,喉咙干涩,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了糟糕的联想,他摇摇头,希望能把那些不好的想法移除出去,但是收效甚微。
他一直不停地想,常怀德还能回来吗,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他会不会就倒在哪个角落里起不来,会不会正在挨别人的刀子,要是他真的回不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阮虚白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要是常怀德真的回不来了,自己就给他守一辈子寡。
越想越慌,他的手愈发冰凉,甚至祈求上天让常怀德回来。
而此时的常怀德正在与金人拼杀,金人此次夜袭,就是为了大肆抢掠,他们一直眼热大宣的繁华,想着能捞多少捞多少。
常怀德已经挂了彩,一直在流血,失血让他有些眩晕,被金人又捅了一刀。
他的动作更加迟缓,更加力不从心,就在这时,他眼前闪过阮虚白的脸,他想起自己出来之前跟阮虚白说的让他等自己回去。
如果自己回不去了,他该多伤心啊,金人如果闯进了府衙,阮虚白一定会死的,他绝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常怀德仿佛重新被注入了生机,一剑就把面前的敌人斩杀了。
一夜鏖战,永丰城里到处都是尸体,百姓的,敌人的,还有大宣将士的,鲜血流了满城,让人触目惊心。
常怀德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走进了府衙的大门,心有所感的阮虚白出来查看,正好接住里力竭的常怀德。
“我回来了,别担心。”常怀德声音虚弱道。
有温热的泪水落到他脸上,常怀德努力让自己睁大眼睛,发现是阮虚白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阮虚白哽咽着道:“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
常怀德想抬起手给他擦眼泪,却陷入了昏迷。
一向淡定的阮虚白有片刻的恍惚,他颤抖着手去探常怀德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后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叫人来帮他把常怀德扶到屋里去,脱掉他的衣服准备治伤,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有好几处伤口,狰狞无比,都在流血,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否则说不定就没命了。
看着常怀德身上那些伤口,阮虚白的眼眶又发热了,这么多伤口该有多疼啊,可他方才回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让自己别担心。
阮虚白寸步不离地守着常怀德,生怕他醒来看不到自己,常怀德昏迷了一天才醒来。
“望兴,你终于醒了。”阮虚白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哽咽。
常怀德一见他哭就心疼,“别哭,我没事。”他安慰道。
“怎么可能没事,你身上有好多伤口,流了好多血,衣服都被血染红了。”阮虚白也是在自己的衣服被血染红之后才发现常怀德的黑袍已经化作浓稠的暗红。
“真的没事,我答应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常怀德虚弱地笑了笑,他看到阮虚白这么在乎自己,感觉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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