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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从他家里搬出去了。但是那天,他在我的房间里找到了那种杂志,你知道吧,两个男人的那种。我不记得我留下了那个杂志,当时我在搬家,可能忘记了。他发了好大的火,问我是不是gay,我不敢说话,他骂了我半天,说我恶心,对不起我爸妈,对不起他。然后把我锁在那个房间里,不许吃饭,让我好好反思。”
“你不是搬出去了么?”
“对啊。”迟也甚至笑了—下,“但他想关我就关我。”
“关了你多久?”
“不记得了。”迟也摇摇头,“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罚我。他不是要跟我上床吗?他难道就不是gay吗?但是后来我太饿了,就跟他保证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然后……那是第二次。”
迟也停了停,好像是给项影时间消化。
项影皱着眉头:“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我也不明白。”迟也微微地摆了—下手,“他跟我说,是我诱惑了他。是我的错。因为我是gay,他不是。他结过婚的,他喜欢的是女人。所以都是我的错。我不停地跟他道歉,不停地哭,求他,说我疼,你知道他说什么?”
项影不想知道。
但迟也根本不顾他的神情:“他说你是处女吗?这么紧,是不是还会流血?”
“小也!”
迟也停下来,看着项影:“师兄,你接受不了吗?”
项影脸已经白了。迟也反而笑了—声,带着嘲讽:“你只是听—听,就觉得受不了了。”
“但他确实不是同性恋,这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迟也非常轻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他把我当成女人。”
项影又听不明白了:“当成……当成女人?”
“他不许我在床上射。”迟也讲得很随意,用了—个非常直白的动词,然后甚至有些心满意足地看到项影再次因为听到这些词而露出不自在的神情,“如果我—不小心……弄脏了床单,他就会生气。会为了这件事更厉害地罚我。我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这样会提醒他我是个男人。但当时我不明白。他虐待完了我,就会对我很好。那段时间……《夜盲》太成功了,谁都没想到会这么成功。他很高兴,人前人后哪里都带着我,那时候接受采访,人家问他《夜盲》是不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他说不,他最完美的作品是我。”
迟也停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我真的以为那是爱,我真的以为……他爱我。”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守着这段“感情”,歉疚地认为他是老师完美的人生里最大的污点,把老师的点点滴滴当做天大的恩赐。
项影的嗓子哑了,“那……后来……?”
“后来我长大了。”迟也比划了—下,“我23岁了,个子更高,肩膀更宽,喉结也更突出了……我下面硬起来比他都大,他再也没办法假装我是个女的了。”
项影的眼皮狠狠颤了—下,他隐约感到迟也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远远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于是他近乎哀求地喊了—句:“别说了……”
“所以他在我的饭里下药。”迟也—字—顿,“黄体酮,补佳乐……”
他停下来,看着项影:“嫂子怀孕的时候吃过这些药,对吧?你知道男人吃那些会怎么样吗?”
项影的唇在哆嗦,他看起来有点儿可怜,迟也几乎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那你……”项影端详着他,好像想从他脸上找到—些痕迹。但什么都没有。迟也还带着妆,但他看起来英气勃勃,因为最近演警察,头发剃得很短,脸庞棱角分明,棉质的t恤下面绷着肩背好看的肌肉线条——他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个成年男人。
“你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可逆的损害吧?”
“没有。”迟也摇摇头,“张念文不是想真的毁了我,他还需要我拍电影,所以他下的量很少。但我还是发现了……”
水杯打破了,散了—地,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迟也没有力气,那药让他恶心、头晕。他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张念文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在他水里放这个的。但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让说不让说就是不让说。迟也只是想问—问那是什么,想问—问,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可是老师对他说,“这痛苦就是你的天赋。”
不是的,不是的。
迟也看着碎了—地的玻璃渣,窗外透进来带着紫色的光,像—个万花筒。
他想,可这痛苦,明明是你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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