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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诤看见五姑娘一哭,口水就流下来好长一串,俊秀的小眉毛立刻一皱。
还不待他拿帕子,霍三娘就毫不在意地亲自把口水拂了去,抱着五姑娘在屋子里走动,哄着她高兴。
王诤:“孙妈妈,快给母亲准备换衣裳。”
霍三娘瞪他一眼:“有什么可换?我们小月儿干净着呢。”
说着吩咐道:“孙妈,你叫人去迎一迎宁家妹子,书院里院子多,仔细迷了路。再把月儿的玩具拿过来给她挑着玩。”
孙妈妈应着出去了。
半晌,孙妈妈再次苦着脸回来了。
外头哪有什么宁氏啊,这小婴儿难不成是自己来的?
霍三娘还尤自张望着门口,见了孙妈妈的样子,也有些诧异,她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把五姑娘带来的自家儿子身上。
“诤儿?”霍三娘的语气冷了下来。
“娘。”王诤凑上前来,看到那小婴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此时正坐在霍三娘怀里,将面前那些精致小玩偶抓得到处乱扔,偶尔还仰起小脑袋,给霍三娘展示她手中的玩具,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娘,咱们把她养在屋里吧,这样就能天天给您解闷儿了。”王诤看出来了,他娘委实是稀罕这个小婴儿,让他想起京城里头那些贵妇人们,平日里便喜欢抱一只小巧可爱的猫啊狗啥的在身上。
“胡说,你到底老实交代,怎么把她带了来的?”霍三娘生气了。
自打儿子来宛州,宁氏母女就没到过重霖书院,年关家家忙碌,她是晓得的,因此也没打发人去请,想着怎么也等熬过了元宵节,才好叫她们进来相聚。
王诤理应不认识她们才是。
见母亲生气,王诤这才敛了笑容,似乎也意识到做了不对的事情。
但才过半晌,又变得理直气壮:“趁她家没人,就带来了。”
闻言,霍三娘和孙妈都有些错愕。
王诤说的太过简略,她们都有些不知该怎么理解。
趁没人如果猜的不错,这是属于擅闯民宅,入室盗窃?况且这盗窃的是
好啊,竟然学会偷人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霍三娘愤愤地想,这才去了他父亲那两年,原本端正儒雅的孩子,竟学了这一身的匪气!
可见那王将军平日里便是这样粗俗不知礼节之人,更不懂得如何教育子息。
王诤被罚跪着讲清楚了偷娃的来龙去脉,说到关键处,脸上竟还露出几分得意的表情,似乎对于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霍三娘简直气到无以复加,她吩咐孙妈要请家法。
孙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见独自玩耍的五姑娘开心地叫了起来,她一手拿着一个布玩偶,激动地拍啊拍。
王诤瞪了她一眼。
五姑娘却不懂她的眼神,转身又去自个儿玩去了。
“夫人息怒,今儿才大年初一,若是请了家法,只怕要惊动老先生,也叫外人看笑话。再说公子这小小年纪哪里经得起家法?”孙妈妈试图替王诤求求情。
霍三娘冷哼一声,原本还要说些刻薄的话,但小月儿在这里,她又忍下去了:“我霍家的家教比王家可严了去了,此事让父亲知晓了,定也不会轻饶。”
孙妈妈还想说什么,王诤却是高昂着头:“娘只管罚便是,儿子没有二话。”
这话听着像是不服气,顶得霍三娘火更旺了,这是不知悔改呢?
当下便叫人进来,将王诤带到戒律堂,又让人请了那林教头去旁观王诤受罚。
此时早有人被授意将此事传到了霍老先生耳中,只盼老先生能出面拦上一拦,也不至于大年初一就闹得这般不堪。
霍老初初听闻此事也是震惊,他身边围绕的向来都是规行矩步的文雅之士,何曾听过小小年纪便入室偷娃这等惊悚之事情。
因此他还是支持霍三娘的决定。
王诤年纪小,虽免了挨板子的罚,却是被结结实抽了几十下藤条,只打得屁股后的袍子沁出血迹,林教头在旁边瞅着都不大忍心。
家法完了,还有霍老先生的惩罚,背书抄书什么的,足够他在书院里老老实实闭关到离开宛州的日子了。
“我的小爷,你是不知道疼啊?哪怕喊一声,那行家法的还不是你们家人,高低不得给你放点水?你可倒好,一声不吭。”林教头将王诤背到他的小院,揭开那和血肉粘在一块的衣物,瞧这惨状不免抱怨。
他觉得王诤这做法虽不地道,但不至于受如此重罚,若是在将军面前,没准还会得个有勇有谋的褒奖呢。
白色的药末抖到伤口上,王诤痛得满头大汗,但好似依旧不知悔改,他龇牙咧嘴地笑着:“我母亲瞧见那小婴孩,比瞧见我可高兴多了。如今我挨了罚也值得,以后她养着孩子,日日都能高兴。”
林胡子却是不以为意:“哪就那么心想事成了?指定是要还回去,多半还得给人家赔罪。”
林胡子也没多说别的,想着他如今年纪小,不明事理也是有的,等年纪大些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倒是跟着他胡闹那群小子,却也是要着实惩罚才行。
霍三娘却是怎么也没脸亲自将五姑娘还回去。
宁氏同她是姐妹,自然方便说话,可其余的家人她是一个也不曾往来过,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人家的愤怒。
思来想去,还是吩咐孙妈妈亲自带了一众丫环小厮,去到萧家府上,将宁氏请到霍府。
萧家这会子差点没闹翻天。
晕厥的,发疯的,哭喊的,跑着去报官的,邻里帮着到处搜拍花子的,闹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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