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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玄色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时候,她禁不住地浑身一冷。抬头望过去,空洞的眼眸中惊惧交加。
贺兰子珩在她的视线中脚下一滞,看她仅穿着中衣裙不觉眉头一蹙,信步走过去在榻边停住想给她把锦被盖上,但看了看她这样的坐姿——实在不好盖。
&1dquo;陛下&he11ip;&he11ip;”苏妤笑意凄凄地开了口,哑的嗓音弄得贺兰子珩心里一阵不适。沉了一沉,伸手过去拉她的手,觉出她因出了虚汗而有些滑腻的手微有一搐分明是在躲她,轻一叹温声道:&1dquo;你病着,躺下休息。”
苏妤的下颌搁在膝盖上,笑意清清浅浅地浮在脸上,望着白色的中裙裙摆轻轻说:&1dquo;陛下您娶妻了&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皇帝一哑,心知她是烧糊涂了,在榻边坐下来解释道,&1dquo;没有,只是封了夫人,朕没册后。”
&1dquo;哦&he11ip;&he11ip;”苏妤微微缓过神来,揉了一揉额头,&1dquo;臣妾如是不能去拜见佳瑜夫人&he11ip;&he11ip;”
陛下会下旨禁足么?她把这句话噎在了口中。仅仅是一个梦罢了,如此问出来也太奇怪。
&1dquo;你好好休息便是。”皇帝仍在拽她,手上微用了几分力让她挪动了些许,就势扶着她让她躺了下去,&1dquo;拜见也不急这一时。”
苏妤的头一阵阵泛着晕,任由他把锦被给她盖好,就又沉沉地睡过去。
如果不是病得身子太虚,她大概是不会这么在自己面前安睡的吧。贺兰子珩凝睇着她,她烧得面上血色难寻,明明已睡得无知无觉,眉心还是紧紧蹙,不知是在想什么。
刚才她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怕极了。上一世时,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只觉她是一个根本没有柔弱一面的女子。任何时候见她,她都是冷冷漠漠的,和其他千娇百媚的嫔妃们搁在一起,实在显得格格不入。
也因如此,他对她半点怜惜也没有。
原来&he11ip;&he11ip;她一直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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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子珩。”苏妤的嘴微微翕动,继而眉头蹙得更紧了,贝齿死死咬在下唇上,很快就咬得下唇了白,还是半点没有松劲。
&1dquo;阿妤&he11ip;&he11ip;”皇帝低低一唤,怕她再这么咬下去咬破嘴唇,手抚上她的脸颊想让她松开,见她毫无反应,拇指轻轻在她下颌上抚着,不知她能不能听到而劝得很无奈,&1dquo;再咬就破了,快松&he11ip;&he11ip;”
苏妤蓦地一松劲,下唇碰在他的拇指上。
贺兰子珩心中生出一阵奇怪的痛感。抬起手来一看,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红得刺目。
那血珠好像有着散不尽的温度,顺着他的指尖灌入胳膊、刺入心底,直弄得他连呼吸也不稳了。
那是曾经贯穿他魂魄的温度。
他怔怔地凝望了那颗血珠好久。血珠一动不动的,好像已经凝固住了,静静地停在他的指尖,一遍遍地提醒他,他曾经犯过多么可笑的错误。
不自觉地窒息了须臾,直到一个声音带着几分犹豫细声细气地询问道:&1dquo;陛下您&he11ip;&he11ip;受伤了?”
他抽回神思,回头看了看一旁战战兢兢的折枝,轻咳一声道:&1dquo;没有。”遂站起身往外走去,一壁走着一壁吩咐折枝说,&1dquo;照顾好贵嫔。有什么事,让郭合去成舒殿禀一声。往后几日让她不必去晨省了,就说是朕说的。”顿了一顿,又觉再补一句,莫要让苏妤误会是禁了足才好,便道,&1dquo;她若愿意,多出去走走也好,多加件衣服便是。”
听着皇帝一反常态絮絮地吩咐了许多,折枝生生怔了半天才应道:&1dquo;&he11ip;&he11ip;诺,奴婢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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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
刚接受完内外命妇拜见的窦绾歇了下来,换了身舒适的襦裙,卸下头上簪钗步摇。从镜中瞧见宫娥在她身后一福,禀道:&1dquo;夫人,窦夫人求见。”
是母亲。窦绾一笑:&1dquo;快请。”
&1dquo;佳瑜夫人安。”窦樊氏衔笑一福,窦绾急忙起身迎了上去,笑道:&1dquo;不敢受母亲的礼,母亲快坐。”
二人一并坐下,窦樊氏环视四周,徐徐笑道:&1dquo;这个时辰,陛下该和你一起在椒房殿的。”
是,不仅是这个时辰。今天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但他在合卺礼还未行完时就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去见内外命妇。
窦绾想着,笑意不觉有些寒:&1dquo;听说苏贵嫔突然病了。”
&1dquo;呵&he11ip;&he11ip;”窦樊氏冷声而笑,闲闲地拨弄着指上丹蔻,话语轻轻幽幽,&1dquo;早不病晚不病的,非赶在这个时候病。”遂是目光一凛,问她,&1dquo;问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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