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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梅茹无缘无故又挨一记训斥。
她是无所谓,可乔氏是个心高气傲的,当着众人的面,哪儿受得了这些话?当日回去,又好巧不巧听到几个曾经责罚过的婆子在那儿嚼舌根子,话里话外全是嗤讽,乔氏怒火中烧,训了几句,一时急火攻心就气倒了。
乔氏的身子向来很好,这一病,倒把梅寅急的团团转。请大夫过来诊脉,也只说乔氏是郁结之症,凡是都得宽心。可乔氏一辈子绷着自己,哪儿丢的起这种脸,又哪儿能宽的下心?
这块心疾自此便缠上了乔氏。
梅茹瞧在眼里,不由心惊。前世娘亲正是因哥哥嫂嫂的事得了郁卒之症,没两年就撒手人寰,今生怎的还是如此?莫非……这世上因果报应,什么都改不了?
她暗暗蹙眉,再也不往孟府跑,每日只陪在乔氏床前,一刻都不敢懈怠。
小乔氏和孟蕴兰来探几次。——这种丑事旁人不好来,也只能自家姊妹走动走动,说说话了。见着她们,往往没说几句,乔氏便唉声叹气的垂泪,直叹自己前世做了什么孽,竟生下这样一个孽障!
小乔氏不免劝她:“姐姐,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又何苦将这罪过全揽到自己身上?”
乔氏哪儿听得进去这些,她还是抹泪。这一日日,眼见着就消瘦下去。
梅茹见状,心里着急上火,起了满嘴的泡。她日思夜想,掂量来去,仍是想到上回跟乔氏提过的那件事,却也知道不能再单独跟娘亲提了。
这日趁爹爹一并在房里,梅茹才将那件事又说了一次:“爹爹,娘亲,不如送哥哥去姨父那儿历练一番吧?”
乔氏一听,自然反对:“那怎么使得?你哥哥身子本来就弱,如今又被你爹用板子狠打了一顿,还剩多少人形?”
梅湘这回确实被打的极惨,绑在条凳上,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这还不算完,后来又被老太爷责罚,去祠堂跪了一晚。夜里寒风阵阵,梅湘就那么冻冻索索跪了一夜,第二日,直接被几个小厮给抬回院子里。
整个人烧的浑身发烫,嘴里面全是胡话,而后背上的伤早已经结了血痂,实在是恐怖。
乔氏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登时要昏死过去。她一时伤心,这病未免又加重一些。如今再听梅茹的提议,乔氏自然舍不得。梅湘哪怕做了混账事,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心肝肉,哪儿舍得他去受苦啊?
“不行!不行!”乔氏想来就可怕,这会儿连连反对,又训斥道,“循循,这事莫再提了。”
梅茹却只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梅寅,固执问道:“爹爹,你觉得如何?”
知晓女儿的心思,乔氏立刻板下脸,对梅寅凶道:“老爷,你莫胡来!那种地方是湘哥儿能去的?每年胡人都要来进犯个十次八次!循循不懂事,你还不知道轻重?”
乔氏这话担忧的也有道理。魏朝边境原本就不大太平,南有蛮夷,北有回鹘,西有吐蕃,海上还有时不时骚扰的倭寇。这些年北方的胡人仗着草肥马壮,越发猖狂起来。尤其到了秋冬时日,更是纵马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死在他们手下的人只怕不计其数了。
梅寅是个最怕乔氏的主儿,平日里更是处处听这位夫人的,可这一次却意外的沉默了。
斟酌良久,他终叹了一声,道:“循循这个主意不错。”
乔氏气血上涌,捶着胸口道:“你这不是逼死我么?!”
梅寅吓得连忙坐在床边替她顺气,又说:“别急别急,我去问问湘哥儿的意思——他若是想去,咱们就扯下这张脸去求求连襟;他若是不想去,那咱们也就不再逼他,只随他去吧,这辈子哪怕是烂在了泥里,也是你我的儿。”
乔氏闻言一滞,小半晌,才别开脸,悄悄抹泪。
“既是你我的儿,哪儿又舍得他那么烂掉?老爷,送湘哥儿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梅茹也未料到爹爹办事如此快,不过三四日,就听到消息说,只怕过完年就要送哥哥走了。她算算日子,也没剩多少光景,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本就极好,梅茹一时舍不得,便想着去哥哥那儿多走动走动。
这日,梅茹刚到梅湘院子里,便见自己这位哥哥勉勉强强撑着身子,居然踉跄往外走呢!
梅茹一惊,连忙过去搀他:“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梅湘后背皮开肉绽,伤的极重,又浑浑噩噩烧了好久,这两日勉强清醒一些。如今刚好点,就要出府胡闹,梅茹怎能不诧异?
梅湘脸色暗沉,默了默,只是说:“你一个姑娘家别多问。”
一听哥哥说这话,梅茹还能想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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