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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3页)

梅子有些生气了“你多么不负责任!你到现在还坚持。这太不负责任了。你在引诱他去当‘盲流’,可他本来正上学,还在体工队里集训,你竟然唆使他去当‘盲流’……”

我忍不住笑出来“‘盲流’有什么不好?你男人以前也是个‘盲流’,现在还不是把你给娶来了?现在我倒挺喜欢这个词儿‘盲流’,盲目流窜,无拘无束——我就是个‘盲流’嘛……”

“你就是个‘盲流’!”梅子用力跟上一句,让我一怔。

“……”

我觉自己想申辩什么,最后嗓子那儿哽得难受……我曾经是个“盲流”,这是真的;不过……怎么说呢?我只能说自己是个“盲流”。让我稍稍难过的是,我此刻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了一点儿什么;是的,我听出了她从心底里对这一类人的厌烦和拒绝……显而易见,梅子缺乏对“盲流”这个概念的实感,也送给我一片冰凉的心情。

我好长时间再未说话。但后来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的父母吗?”

梅子睁大眼睛望着我“怎么?”

“他们也有过到处奔走的经历,他们不是当过兵吗?”

“那是他们要打仗,他们可不是到处『乱』走的‘盲流’!”

“对,他们那时为了打赢一场战争才到处奔走,也可以说他们不是‘盲流’;可你以为我们这一代,我们自己,就比他们要轻松多少吗?我们也想‘打得赢’。梅子……”

梅子皱眉“别扯那么远了,你今天让我累极了……你总是让我累、自己也累……你该想一想,你已经四十岁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剩下这么多……几十年一晃就会过去。我真不愿说这些,可是……我们该好好珍惜时间,好好过。平常我都不敢想这些……你没现鬓角上有了那么多的白头了吗?你别再折腾自己了……”

我抚『摸』着鬓角,“白染一下就……”

一句话出口我就忍住了。我一句也不想再说了。我像她一样,今天真的有点儿累了……

是的,我们都太累了……

我常常想起与柏慧在车站酒馆的那次匆匆相见、她染过的头……究竟是什么使一个女人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就顶着花白的头?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一切都在不言中了。你告诉我柏老年轻的时候历尽艰辛,可是我现他的头到了六十多岁才开始变得花白——他的女儿呢?

那天我看着柏慧,心中流淌的全是苦涩。我从桌上拾起她的手。我现只有这双手还像过去一样柔软……柏慧,是什么东西压在你的肩头?我那一次真不忍心把在东北看到的一切告诉你——我知道你再也不能承受了,你的嘴里没有了往日青草的芬芳,那是因为它被生活的苦水浸过了……那个时刻,我们这对久别重逢的人深深地亲吻着,默默无声,因为我们都不敢回忆很久以前,不敢去触及往事。我们小心翼翼地、客客气气又是恋恋不舍地彼此推开了……

“春天的风一吹,丁香花就涌进窗户。那种气味让我不能安眠。我常常想到你,想到父亲,想到我们全家。我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什么也不知道。我永远是幼稚可笑的,永远也长不大,永远是一个被人捉弄的婴儿。而且,我有时觉得……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罪的人……”柏慧低下头。

我赶紧阻止她“别这样讲……”

“真的,我常常想到一个字……”

“什么字?”

“就是‘赎’。”

“赎罪的‘赎’吗?”

“是的……”

多么可怕啊柏慧。一个三十多岁的姑娘就有了花白的头,她究竟还要怎样赎?你有什么罪过?就因为你在橡木地板上徘徊,丁香树下的小院里还有一个手持烟斗的柏老?你要赎回什么?你是为自己感到了隐隐的不安吗?今天看你当年的过失又算得了什么,那种青春的热情如今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指责的了。我对那些往事也正在淡忘。至于柏老的劣行,我相信你当时并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有一个口吃的老教授……

那个时刻啊,我既想到了父亲的全部不幸,也想到了梅子一家这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家族——人生的曲线和家族的曲线多么奇特!面对着全部难以把握的神秘,我们后一代只有愧疚与惊愕。家族的隐秘藏在茫茫夜『色』里,它总是在出人意料的时刻浮现出来;它的某种『射』线会击中后一代人,无论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它都将一次次引起心底的痛楚。

可是面对着一个柏慧,我还想说我们只是我们;我们不必埋怨巨大的阴谋与不幸,也不必为自己的幸运去忘情地欢呼。柏慧,让我们早日从这吓人的沉重里解脱出来吧。那说不清的恩怨纠葛从来就重重叠叠,像群山一样累积。先人在地下长眠了,可是他们遗留的一切却死死地压在了后一代身上,压得他们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就落下了花白的头……

“我常常想我这一辈子,想找一个‘赎’的办法……”柏慧仍然自语般说道。

我的心被揪紧着。

“我想不出什么办法。也许我该到农村,特别是山区,跟一个不识多少字的山里人结婚,这样过一辈子。哪怕他粗鲁地待我、骂我——这对我或许也是一种安慰。我要与他生一个强壮的孩子。我想我该归于最贫苦的山区里,那样我的心上就干净多了。有时我晚上流出眼泪,丈夫问我怎么了怎么了?刚刚做了个噩梦吗?我说不,不是一个噩梦,是一个好梦……”

她缓缓的叙说压迫着我,使我彻底打消了一个念头。我原准备在她情绪好的时候讲讲她的父亲那个柏老助恶行污的故事,讲讲农场与口吃老教授和他儿媳的死……现在看这太残酷了,这个故事绝对不该由我讲出来。

只不过在当时与后来,我总是怀疑她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那一切……我怀疑她“赎”的念头就来自那些残酷的消息。

任何人都有一个开始。柏老开始时只是一个两脚乌黑的山里孩子,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靠讨要,靠跟人家打短工、做一些别人不愿做的脏活累活混得一口饭吃。后来他终于长得强壮了,在一次械斗中伤了人,就糊糊涂涂地加入了一支队伍。他根本不知道这支队伍的颜『色』。后来他立了一个功,二十多岁上当了连长,再后来他又学着识字唱歌……

一个生命一旦开始起步,就无法停止。它将没法回到自己的起点。

一个人在生命的旅途上必须不断地叮咛和询问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容易弄明白自己“从哪儿来”,即便弄明白了也难以记住;至于“到哪儿去”的问题,则往往会缠绕人的一生……

正是“来”和“去”的问题,压迫着柏慧,让其白丛生;也正是同一个问题,使得我在大地上跌跌撞撞地奔走……

是的,正如梅子所说,我们要珍惜青春了;可也正因为害怕青春的白白流逝,我们才不敢在生命的旅程上稍有耽搁。

今天无论是谁,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无法停止,无法停止……

《无尽的远方》

阳子这一段总是来去匆匆,而且神情恍惚。从谈话中得知,他仍与那个女模特儿在一起,并且打得火热。我现他变瘦了,但也变得更精神了。头蓬『乱』,可是两眼雪亮。我现一谈绘画、谈其他艺术他就显得特别起劲,好像任何时候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富于灵感,整个人像被唤醒了一样。

他在我和吕擎面前谈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那个学院热气腾腾的生活、关于他的新朋友——那个模特儿姑娘的层出不穷的新感觉。他把他的新作一一展示给我们。谢天谢地,他再也没有提到阿蕴庄。

吕擎是懂画的,他特别欣赏阳子最近画出的那些人体素描。吴敏也凑过来看了——她承认那个女模特儿的体形是美的,但同时又说“这个人瘦骨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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