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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郑重（第1页）

第27章郑重

这边楚玉蝉还未走到院门口，远远的就见着章元衡那一身降绿衣裳，站在院门口的檐下，背影如松。

雨淋淋里，白色丝线带起的水雾，将周遭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那个身影却在雾蒙蒙中渐渐清晰，她甚至感受到了他看来的那双眼睛。

微微垂下眼眉，楚玉蝉提着裙摆，走到了章元衡的面前。

“章公子怎不进去坐？”

章元衡目光紧紧落在楚玉蝉身上，他看着她冷清又温柔的眉目：“三姑娘还在闺中，我进去毕竟不合礼制，也恐旁人说三姑娘闲话。”

楚玉蝉低笑，抬起带着笑意的眼睛问：“章公子是先见过了我父亲么？”

章元衡眼里也带了笑道：“是先见过了楚大人，也是楚大人身边的人引我过来的。”

楚玉蝉眼光瞟过站在旁边的小厮，那是在父亲书房伺候的，样样妥帖，不怕人说什么闲话来。

面前章元衡高大的身影带着一丝温暖的热气，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楚玉蝉这会儿却有些心安。

她又问：“章公子来找我，可要说什么话？”

章元衡看着楚玉蝉看来的眸子，淅淅沥沥如这场雨泛着朦胧，他脸颊上竟觉得有些发热，像是情窦初开的年轻少年，在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面前，些微的手足无措。

他暗暗苦笑，将手中的小匣子递送到楚玉蝉手上：“楚姑娘上回说的，我亦回去好生想过的，亦同父亲商量过，父亲也是应了的。”

“今日特意来见楚三姑娘一面，不过想要显得郑重些，也好让楚三姑娘知我心意，绝不是那般虚浮之人，既许下承诺，便要当面许下，让楚姑娘安心。”

其实章元衡在院门口等楚玉蝉的时候，他也打量了这院子，院子的位置明显偏僻了，再院子陈旧，墙上生了干枯的青苔，里头柱子上的颜色也陈旧未修，更别提地上的青砖残缺，他实不敢想，侯府这样大的门第，为何要这样对待一个庶女。

前两面楚大人说楚玉蝉是她疼爱的女儿，可既然疼爱，为何又安排在这儿。

他不由看向楚玉蝉，心里想要对她更好些，她遭受了这些不公，却始终温婉安静，只眼里深处有些许的忧郁，却没有怨天尤人的表露在外头。

这让他被深深吸引，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

楚玉蝉听着章元衡的话，又低头看着他送来的匣子，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我另外要说的话，全都在里头的信里了，三姑娘请收下吧。”

手里的盒子还带着微微的热度，她手指紧了一下，抬头对章元衡道：“我会回去好好看的。”

章元衡笑了下，又看楚玉蝉白玉脸颊上还带了一丝薄红，细闻还有股果酒味儿，淡淡果香与温香柔和，叫他喉咙里一滚，身子情不自禁微微靠近，目光留恋在楚玉蝉垂下的眉目里。

那纤长的睫毛扑闪，鼻尖处细看还带着一点水色，像是雾气氤氲留下的湿意。

心跳鼓动，他知道该走了的，身体却想再与她呆久一些。

他低低问：“三姑娘饮果酒了？”

楚玉蝉亦能感受到章元衡微微前倾的身子，但也只是微微前倾，并没有让她觉得唐突。

她未后退，点点头轻声道：“刚才在阁楼里吃了几口温酒。”

章元衡亦点头，面前人瞧着像是不胜酒力的模样，眼尾处也泛了红。

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处睫毛纤长，下颌温润，白皙的过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拉人说话了，这会儿外头雨大，他也担心楚玉蝉身子不好，侵了凉气，压着心底的不舍道：“外头雨凉，三姑娘快些进去吧。”

楚玉蝉看向章元衡，见他站在自己的身前，在檐下替她挡了大半吹来的雨水，袖口润湿，发丝上也带着点点白色的雨露。

她心动容，再看章元衡一眼，眼里有温柔心意，不似假的，况且他应也看过自己的院子，依旧如一，更叫她心生安慰。

抚平了那一丝丝些微的不安。

她想找一个妥帖牢靠的良人，她希望章元衡是这个人，愿意一点一点将心交出去，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后宅安宁。

千万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总不能完全的信任，总在心底深处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到结局时才能在夹道里再生。

她点点头，轻轻开口：“路上湿滑，章公子路上也小心些。”

章元衡点点头，又深深看了楚玉蝉一眼，接过仆从递过来的伞，撑开后走进了雨里。

只是他走了两步又不由顿住回头，楚玉蝉还站在檐下目送他，眼里依旧冷冷清清，可现在他看起来却有一丝热度。

他看她一身锦衣，乌发云鬓，垂下的发丝随风扬起，扫过她细弱的肩头，又温柔抚向她脸颊，而她身后那一方萧疏的庭院，像是与她格格不入，又像是如她眉眼里的萧疏一样。

明明温柔，却又似冷清。

他低声道：“楚三姑娘快回吧，别送我。”

楚玉蝉笑：“我等着章公子先走。”

这话烫暖了章元衡的心，刚才怅怅的若即若离消失不见，他带起笑意，也不忍楚玉蝉再在外头多站，这才回头。

待章元衡的背影渐渐远了，楚玉蝉低头看向手里的盒子，这才打算转身。

她头晕厉害，被风一吹又有些头疼，或许是那不浓的酒意上来，她略觉得疲惫，打算回去靠一靠。

只是她才转身，眼角余光却见到陆屿一身红衣，正撑着黑伞过来，像是漫不经心的路过，却又刚好停在了她的院前。

楚玉蝉一顿，看向站在雨里的陆屿。

他腰间依旧佩着黑金长剑，头上金冠束发，革带上还插了两把匕首，腰上缀着玉饰，衣裳上明黄金线矜贵，站在那一处，便有一股尊贵的冷酷压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