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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闻言重新抬起头来:“可我们明明等了你们一个月……”
“十二年前秋令铸出拂秋剑,创拂秋剑法,声名大噪,常有江湖人来夺剑,找你们的路上我们遇到许多阻碍。”唐昀转身走到桌边坐下,酒娘跟上去为他斟茶。他端起茶杯浅浅抿一口,又道:“你能怀疑到南风头上,还不算太蠢。岳文——便是你说的那位六灵大师,是我派人杀的。”
说完唐昀又等了会儿,可苏乔只是怔怔望着他,并没有再说话,他轻笑:“你来找我就是想问找没找到琰儿?——你不是还想知道拂秋剑吗?”
“我此前并不知道拂秋剑是白叔叔所铸。”苏乔又回避了唐昀的视线,抬手摸了一把眼泪,一口气这会儿算是出顺了。
唐昀闻闻茶香,沉声又道:“岳文偷盗清羽,背叛凭楼阁,竟然隐姓埋名跑去当了和尚,我花了不少时间找到他,恰好给你碰上了,算是巧合。”
“……那云舒寨呢?”
“云舒寨?你觉得那群废物会是我凭楼阁派出去的?”
苏乔语塞,一句“那些可都是死士”在看到唐昀嗤之以鼻的神情后乖乖咽了回去。
“至于方莫寻的死,我也还在问这个废物。”
听到这,苏乔顺着唐昀的视线偏过头看床上躺着的顾初鸿,不禁皱眉道:“是恶人剑要杀方掌门?”
“方什么掌门?不过也是个废物。”
“他毕竟是……”
唐昀想了想,纠正道:“对,毕竟是个老废物。”
“……”苏乔朝前走了几步,看一眼黑着脸的酒娘和大气不敢出的江星辰,低声说:“昀叔叔,白叔叔是怎么……怎么出的事……”
“听不见,大声点说。”
苏乔依言提了提声量:“我是说——”
“这会儿知道关心关心‘旁人’的生死了?”唐昀斜斜瞥他一眼,而后又颔首看着杯子里那片漂浮的茶叶,平静道:“秋令出事之时我并不在他身边,发生了何事我也还在查。”
“那他——”苏乔回想起来凌忆挽的话,这才将思路又重新厘清,于是指着顾初鸿又问:“他也是当年的凶手之一?”
唐昀立时转回去看他:“之一?何以见得凶手不止一人啊?”
“白叔叔武功高强,曾是四剑之一,恐怕十几年前武林之中少有人能一己之力加害于他。”苏乔笃定道。
“凶手的确不止恶人剑,方莫寻应该知情,但他死了,恶人剑一直昏迷不醒,线索断了。”
苏乔思索片刻,道:“那日在凤台禁地,除了顾初鸿就是鬼刀李珏,但鬼刀李珏一直是莫清砚在应付,顾初鸿没道理得手了还留在密室里。后来方莫寻身受重伤回来,不可能是他们两人打伤的。”
唐昀朝他抬抬杯子:“继续说。”
“方才叔叔说方莫寻可能是知情人,顾初鸿若是参与了十几年前的行动,杀他还情有可原,但鬼刀李珏为什么也去了?难道他也是凶手?”
“十几年前鬼刀李珏连那把刀都用不好。”
“……”苏乔轻咳两声,小心地走到唐昀对面,他站了一下午实在是腿酸,于是便在江星辰震惊地注视下,自顾自地坐在了凳子上,“那日在禁地,顾初鸿说一定要杀了——一定要杀叶君,我觉得奇怪,叶君一个初入江湖的愣头青怎么得罪他了,后来凌前辈说他可能是害怕,我才猜想,是不是顾初鸿做贼心虚,见叶君和白叔叔长得像……”
唐昀吃一口酥饼,点头赞叹道:“嗯,味道不错,酒娘,待会儿去后厨给我打包一份。”
酒娘正听苏乔分析着来龙去脉,先是一愣,而后应道:“是,阁主。”
苏乔看着唐昀手里的酥饼,突然腹中空了,小声试探道:“真的很好吃吗?”
唐昀伸手又拿了一块,正要放进嘴里,看对面那人一脸真挚的渴望,道:“想吃自己拿,还要我喂你?”
“谢谢昀叔叔!”苏乔如愿拿了一块酥饼塞进嘴里,再翻杯子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之后才说:“打伤方莫寻的肯定另有其人,而且那人的武功必定极高,但我不太清楚这江湖武林都有些什么人。这人为了把凤台搅乱趁机动手,肯定还有别的帮手。”
唐昀一听,来了兴趣,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把凤台搅乱才能动手?”
“凤台剑阵天下无人可破——”
“你白叔叔可以。”
“……凤台剑阵除了白叔叔,天下无人可破,此人必然有凤台之人里应外合,为他破剑阵容他接近方莫寻,才才好下手。”
“你如何知道凤台剑阵厉害?”
苏乔手肘撑在桌面上,浑不在意道:“因为我差点死在剑阵里。”
唐昀一怔,沉默片刻,冷着脸问他:“可伤了?”
“小伤,我好得快,昀叔叔别担心。”苏乔摆摆手,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促问道:“拂秋剑当真不见了?”
此问一出,酒娘不由得朝他看过来,目光冷如三尺寒冰,他差点浑身一哆嗦,这才想起来悄悄去看唐昀的表情。
好在唐昀没什么表情,只喝着茶淡淡道:“不见了。”
“九千两黄金真的是凭楼阁悬赏的?”
唐昀不悦地瞥他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可能是哪些人下的手……”苏乔见唐昀脸色不好,默默地又拿了块酥饼吃,不再说话。
唐昀放下茶杯站起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打开折扇,那槐花清香继续弥漫开来。
苏乔仔细闻了闻,眼前模糊地浮现出那白色的身影,然后那身影又慢慢和叶君的身影重迭——他心中警觉,随之暗自警告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手中的酥饼被捏成两半落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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