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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节 不再发抖的日子 流浪（第4页）

案板中间有一具处理到一半的黑狗尸，头部上的毛皮还很完整，我分明看见，那片黑色中间一只硕大的白花。

那是大花！

它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空洞地盯着门外的方向。

肖魅悲愤交加，朝刘小七喊道：「你把大花怎么了？」

「这是你的狗？」刘小七迟疑道，「爱心人士送来的时候，它就断了两条后腿，在我们这里收养了一段时间，总不见好转。」

「胡说！」肖魅叫道，「它被人套走的那天，还是活蹦乱跳的。」

刘小七挠着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送来的时候，它就是这样，不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小黄咬着后槽牙问：「为什么要杀死它？」

「我看它很痛苦。」刘小七分辨道，「就帮它解脱了。」

「为什么又要把皮剥掉？」肖魅捂住了脸。

「我是做流浪犬收容工作的，是慈善事业……」刘小七解释着，「维持这个基地的运行需要很大的成本，像这种病残的犬只，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不如卖到狗肉馆，也算是补贴一点基地的开支，这样也能救助更多的流浪狗……」

「所以你开办这个基地，就是为了卖狗肉？」小黄问，「这就是你的生财之道吗？」

「不不不。」刘小七赶紧否认道，「狗肉才能卖几个钱？远远不够维持基地的正常运转，我做慈善，完全是在奉献，你们从网上可以了解我们小七之家成立的初衷。」

说着，刘小七就自顾自地说起了场地费用、每个月所需的狗粮、药品数量等，说得头头是道。

「这些狗都是怎么来的？」我打断刘小七的侃侃而谈。

「都是爱心人士送来的流浪狗。」刘小七道，「我们这里是流浪狗之家嘛……」

小黄突然问道：「有没有你亲手套回来的家养狗？」

7

「我是收养流浪狗的，为什么要去套家养狗？」刘小七喊起了冤枉，「再说，这么多狗都照顾不过来，我哪里还有时间去套别的狗？」

刘小七的解释倒也合理，此前我已经注意到他在搜查证上签名时用的是右手，这个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可为什么直播里，他一直在用左手抛球呢？

「你的手怎么了？」我问道。

刘小七大大方方伸出右手：「被狗咬的，毕竟有些流浪狗野性未驯。这只手现在还有些不灵便。」

刘小七直接行窃的嫌疑逐渐被消解，我有些失望，但还是冷静问道：「要是我说这些狗都来路不明呢？」

刘小七的脸色变了一霎，但又迅恢复了正常：「爱心人士送来的，我都不会拒绝，但是我没有去核实来路的义务，也无法核实，只要送到我这里来的，我都用爱心来收养它们就够了。」

「如你刚才所说，基地的正常运转需要这么多钱。」我提高了语气，「你靠什么来维持？只是卖狗肉吗？」

「大部分来源于爱心人士的捐赠，还有一些我的积蓄。」刘小七苦笑道，「做慈善真的很烧钱，这就是个无底洞。」

「既然是无底洞，还在苦苦坚持。」小黄早已先入为主，所以语带讽刺，「你还真的是好心人啊。」

刘小七正色道：「你们不能否认爱心的可贵。」

我突然问道：「捐赠的明细，收入和支出的账目可以给我们看一下吗？还有你自己投入积蓄的情况。」

刘小七的脸色明显出现了阴晴不定，但还是强自镇定道：「当然可以。」

我顺势加码：「你也得跟我们回去一趟。」

「为什么？」刘小七不再镇定。

「有人举报你涉嫌违法犯罪。」我沉着道。

「我犯了什么法？」刘小七急道。

「你很想知道吗？」我盯着刘小七，「那就跟我们回去吧。」

「可是这些狗怎么办？」刘小七道，「要喂粮添水，有的还要打针吃药。」

「我们已经联系了信得过的狗舍工作人员，暂时来接管一下。」我说着，环顾了一圈基地又问道，「你女儿呢？」

「我没有女儿。」刘小七道，「只有两个儿子，都跟前妻了。」

「不是有个小女孩在这里吗？」小黄问。

「哦，那是附近村民家的孩子，喜欢狗，有时会过来玩。」刘小七道。

我们准备离开前，肖魅找了个袋子，红着眼睛将大花的尸体装殓。

回到队里，肖魅捧着袋子走到那棵紫薇树下。

小黄取来了两把铁锹，我们在紫薇树下挖了个坑，肖魅整理好了大花的皮毛，轻轻放进了坑里。

一阵风吹过，我闭上了眼睛，像是又回到了大花在树下等待我们归来的快乐时光。

过了很久，我才收拾好心情，和同事一起走进审讯室。

「警官，到底是谁举报我？那是诬陷！」刘小七道，「我坚持做慈善，打了那些盈利狗舍的脸，所以招来了他们的报复！」

「你说的『他们』，是谁？」小黄问。

「我怎么知道？」刘小七道，「毕竟我每天做直播，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没做错事，怎么会怕他们举报？」我故意激道。

但刘小七却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