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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意思?难道说秦王殿下见着玄武门,想起一些旧事,又准备再来一次兄弟相残?”李建成冷笑,震了震衣摆,将方才帮李世民包扎伤口时落下的棉线震去,抬头看他,目光锋利如刀。
“便是如此,又怎样!”李世民回望,指着手臂上仍在剧烈疼痛的伤口,“我以诚待君,君以此报我,我又怎敢让大哥失望呢?这皇位我本不想争,奈何我一腔热情你毫不在乎,若是如此,我又何必顾及你。”
“强词夺理罢了。你想争,便来争。”话说到这份上,已无再回旋的余地,兜兜转转,李建成只觉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由江都往太原的路上,李世民手中握剑,指着他,杀气冲天的模样。
“既然如此,待天下一统,玄武门前,你我再拼生死。”说罢,李建成起身,走了出去,面上毫无表情。天策府一干人等早已在外面等着,见李建成这般神色,闹不懂出了什么事,再进屋时,只见李世民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神色讳莫如深。
骤然决裂并非李世民所愿,只是若连李渊都在忌惮,那么他和李建成的关系也到了确实该疏远的时候了,更何况无论是师妃暄还是石之轩都是恨不得他们两个反目成仇才好左右。
否则,在李阀如今的势力上,魔道两门插手的余地便并不多。而若他和李建成决裂,那么事情可就泾渭分明起来。石之轩支持李世民,师妃暄定然是支持李建成的,而李渊放下了原来的心结,怕也会少扯些后退,松一松兵权。
其实若是没有太子府险些断臂的事,李世民原本是想与李建成商量着,演一场戏,只是见李建成那副样子,却不如假戏真做,提前断了关系的好,横竖那人也从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
低声苦笑,李世民抬头,看着天策府诸人皆是愣愣地望着他,不禁无奈道,“好了,天这么晚了,你们也该休息了。下一步的布置,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天策府诸人明显露出担忧的神色,皆是不肯走,到头来,还是房玄龄挑了头,上前一步,道,“秦王殿下与太子这是……”
房玄龄不会武功,机智也与前一世差不多,李世民平时对他算是多一丝代价,听他这般试探着问,李世民也索性说了,“如你们所愿,日后天策府和太子府就是暗地里的敌人了,那九五之尊的位子,我便也去抢一抢。你们好好干,待我日后登基,定不会亏待你们。”李世民笑着说道,口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讽味道,随即转身,回了卧室,睡觉去了。
徒留下天策府一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尉迟敬德粗着嗓子问道,“这秦王说的真的假的。”
其余人无人敢答,最后只得作鸟兽散。
李建成趁夜回了太子府,头脑里却是一片纷乱,理不清自己的思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便是上一世那般,他如今对李世民也并非全是恨意,平日里按下不提也罢,只要想起来,那些记忆便如同一个化了脓,好不透的伤口,不能愈合,随时都会再次流血。
而还未待李建成找到根治的方法,李世民倒是先一步退了回去,反将伤口扩大了起来。
按理说,李建成此时该是满心恨意才对,可是不知怎地,他心里的恨意早已不是原来的纯粹感觉,带着说不出的古怪。在天策府,他尚且强撑,回到自己的地方,便再也忍不住,露出一脸茫然且有点失魂落魄的神色。
李建成的卧室尚且亮着灯,他有些意外地愣了一愣,慢慢走进去,只见侯希白独自坐在桌前,修长如玉的手支着下巴,桌子上放了一壶酒和两个小酒杯。
“希白兄……”李建成愣了愣。
“你回来了。”侯希白洒然一笑,伸手将两个酒杯斟满,招呼李建成过来,“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我夜探了太子府的酒窖,随手拿了一坛十年陈的花雕。我想着,你今日若是回来,恐怕心情便不会好,亦睡不着,便决定留下来,陪你喝酒。”
听到侯希白这样说,李建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心知侯希白是担心自己,免不了有些感动,有朋友若此,确是贴心至极。
“难得见你又笑了,今日自入了宫,便未见你心情好一点。”侯希白摇了摇头,“来,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今晚只谈风月,不论政事如何?”
李建成点了点头,只将所有事尽数抛到脑后,天大的事也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这样的时候,侯希白总是让人觉得舒服的朋友,他会巧妙的避开所有和烦恼有关的话题,然后说些趣闻,又或者风流韵事,但一张嘴,就使人觉得风月无边。更何况,还有酒做助兴的辅佐,在李建成的有意放纵之下,他很快便喝醉了。
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李建成眯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茫,双眼昏花,心里却不知怎地,好像还清明着似的,一停下来,便忍不住去想李世民。想他方才冷漠的样子,想他受的伤,然后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在成都的时候,那两次莫名的亲热。
肌肤贴在一起,亲吻,和女子不同的味道……
李建成感到有人抱住自己的腰,温热而柔软的唇轻轻磨蹭着脖颈,有点痒还有点暖暖的,他浑身发软,挣扎不开,只迷迷糊糊地攀在那人怀里,一股甜腻的香气袭来,让李建成微微皱了皱眉。
侯希白抱着李建成,看着他酒后半醉的模样,慢慢咽了口唾沫,他并非什么登徒浪子,素来喜欢你情我愿,可是此刻怀中抱着这个并不瘦弱,反而结实有力的男子,却让他有些情不自禁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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