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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襄嫔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家宴上除了襄嫔跌倒那件事后，任凭谁都没有那个心思留下来。早早散席以后，文萱便带着小十九回到启祥宫，哄了小十九去睡以后，才叫来小贵子问道。

“回主子的话，奴才刚刚去打听了一下，太医说襄嫔动了胎气，未来几个月只怕是要好好将养才是。只是肚子里的小阿哥就算足月出生，只怕以后也会是个体质虚弱的。”小贵子如实禀报。

“贵妃娘娘可有让人调查襄嫔为何会摔倒？”文萱叫霓裳帮她打散髻，一边把头梳直一边问道。

“贵妃娘娘一到襄嫔娘娘宫里就找来当时负责伺候的宫女问了。奴才也打听过了，原来是襄嫔娘娘嫌着宫女奉上来的茶水不好喝，又不好在皇上面前摔杯子，只怕茶水泼到了当时奉茶宫女的身上。水是泼着了，但有一半也泼到地上去了。散席的时候襄嫔娘娘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结果就摔倒了。”

“原来是自己做的孽呀。”文萱对这个行事嚣张的女人真心无语了。家宴上的茶水你都嫌不好喝，那还想喝什么？要喝专门供给皇上的茶叶么？

“贵妃娘娘蕙质兰心，所以也只叫襄嫔娘娘好好休养便是。”小贵子道，“只是奴才悄悄瞧着，襄嫔娘娘的宫里装潢异常华丽，说句不中听的，只怕比咱们的启祥宫还要好。有些个东西都不是嫔位的份例，也不知内务府是做什么的，送了好些违规的东西过去。”

“还能怎么样？这襄嫔是内务府的包衣家出身，她父亲可是在内务府任职的。要给自己女儿送些东西还不简单，指不定襄嫔平日喝的茶水也是越了份例的，也不怪她嫌家宴上的茶水不合胃口了。”毕竟家宴上的吃食都是按位分安排的，“不过襄嫔也是蠢的，这般大咧咧地将逾矩的东西摆出来，还真不怕皇上一个不高兴把她父亲的官职给撸了，到时候就真是惹人笑话了。”

“襄嫔娘娘不是大家出身，当然是不晓得这些事情的。”碧玺端来一杯热腾腾的牛乳茶，笑着说。襄嫔其实也算是个奇葩，这满宫上下的，除了跟她娘家有点关联的包衣世家的宫人对她还有三分尊敬之外，其他的宫人对着她也只是表面的恭敬而已。

“天儿不早了，主子该就寝了。”霓裳帮着文萱把耳朵上的耳坠拿下来，然后道，“这炭盆也不够旺了，奴婢去给换一个。”

“不必霓裳姑娘来，我来换就是了。”小贵子上前把炭盆端走，“襄嫔娘娘那儿奴才已经叫人看着了，一有什么消息便会递回来，主子还是早点休息吧。”

文萱本来就有点困了，便让碧玺霓裳服侍着换了寝衣，躺在暖和的床榻上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宫里的日子很无聊，往常的妃嫔们也只能没事儿打打马吊说说八卦过活儿，再不就是想着自己的儿子女儿的。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如今各个宫里都把眼睛放在襄嫔处，天天花着心思地去打听襄嫔的近况，存心是要看笑话。

什么“襄嫔见红啦，要把两条腿吊起来防着胎儿掉下来”，什么“襄嫔今儿又脾气，结果把自己气得肚子疼”……层出不穷的八卦日日新鲜，文萱听着，感觉就跟看大戏那样，就只差没嗑着瓜子点上一壶茶大叫一声“好”了。

好不容易襄嫔养好身子准备重出江湖，康熙一下旨：今年六月奉太后南巡，宜妃、顺妃、和嫔、勤嫔跟王嫔并几个小答应随驾，佟贵妃并另外四妃六宫料理七月大选之事！六月正是襄嫔产期，这道旨意一出就说明康熙他大爷压根不会在宫里等这个孩子出生，气得襄嫔直咬牙。

文萱也是出乎意料，按理说康熙出巡，带在身边的女人就只有和嫔勤嫔跟四十年新进宫的谨贵人纳常在而已，这次怎么会带她这个半徐老娘去南巡呢？很快文萱就明白了，除了三阿哥诚郡王、五阿哥、七阿哥跟八阿哥以外，由大到小的阿哥们一个不落全部都要跟着随驾。太子这回也不是留守儿童了，带着太子妃跟梅侧福晋一块儿走。

所以这一次出巡，其实是托了她儿子的福吧。

旁人是羡慕嫉妒还是恨文萱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能出宫玩一趟，不去白不去！

打包好行李，抱着小十九，文萱就登上南下的马车，等到了渡口，就该换水路出行了。

只是还没等马车道渡口，勤嫔就被送了回来。无他，因为勤嫔出现了孕吐的现象。随驾的太医把了把脉，点点头确认：恭喜皇上，恭喜勤嫔娘娘！勤嫔娘娘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眼下不宜出行，该回宫休养直至胎像稳固。勤嫔是被送回去了，康熙想了想，又把石答应给召了过来，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南行。

就在南巡大队随着水路南下的途中，京里就来了消息，说襄嫔的肚子还是没能熬到足月，襄嫔产下小阿哥后血崩，虽然救了回来，只是怕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康熙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下了旨，按着妃的位分赏了东西，又说襄嫔身子虚弱，小阿哥先抱到佟贵妃处养着，等襄嫔养好身子后再抱回去。

文萱事前已经叫高嬷嬷收拾好贺礼，里面多添了些不要，眼下正好可以给襄嫔用。

“额娘，抱抱。”小十九蹬着一双牛皮靴圆滚滚地跑过来，一边跑嘴里还一边：“额娘，抱我去哥哥那里。”

“你哥哥在跟其他哥哥学习呢，不许去打扰他。”文萱对这个儿子没有任何办法，会卖萌的小屁孩果然是不能抗拒的。文萱搂住小十九，“额娘带你去看船好不好？”

“好。”其实只要额娘抱着，小十九才不计较要干什么呢！额娘的怀里又香又暖的，最舒服了。

眼下正是阿哥们读书的时候，文萱也不必多顾忌，抱着小十九站在甲板上。潺潺的流水被前行的船头撞开分成两边，远处的岸边还可以看到有人在摆卖，文萱对着小十九道：“等你长大了，就叫你哥哥教你凫水。你哥哥如今凫水的水平可好了。”没想到皇子们居然还有游泳的课程，想当初文萱知道以后是多么的吃惊。

“哥哥会凫水？”小十九睁着他那双大眼睛闪亮亮地问道。老天保佑，小十九的眼睛长得不像康熙，要不然一个男生长得双细长眼那可就不怎么好了。

“当然会，你哥哥的凫水还是你皇阿玛亲自教的。”虽然说是亲自教，但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偶尔指点两句罢了。不过想了想，文萱又觉得康熙对着小十九比不上对着胤礼时那么喜欢，所以还是决定少在孩子面前提那个偏心的老爹，又转移话题：“今儿高嬷嬷做了些小点心，有红豆糕跟山药糕，要吃吗？”

“要吃！”小十九拍拍手大声道。

文萱抱着小十九往回走，正巧碰见太子跟瓜尔佳氏出来。

“见过姨母。”瓜尔佳氏笑着行礼。

“胤i见过太子哥哥，见过二嫂嫂。”小十九麻利地从文萱怀里下来，拍了拍马蹄袖道，“给太子哥哥、二嫂嫂请安。”

“十九还是这么精神啊。”太子笑着把小十九叫起来，“方才还听到你说要吃什么呀？”

“嬷嬷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糕点，太子哥哥要吃么？”小十九昂着头对太子道——小豆丁一般的孩子，才刚到人家的膝盖，不昂着头根本对视不了。

“我不爱吃甜食，十九自己吃吧。”太子摸了摸小十九的头。

文萱微微一笑，她跟太子不熟，跟太子妃倒是比较聊得来，便问：“怎么出来了？”

“在房间里闷得慌，就出来走走。”瓜尔佳氏笑着道，“正巧爷读书也读累了。”

文萱向她身后看了看，又见太子正跟小十九说话，便压低声音问道：“难得见你跟太子一块儿，那个侧福晋呢？”

“晕着呢。许是不习惯船上生活，上船以后就一直胸口闷，吐了好几遍了。太医瞧过，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喝了以后就一直睡着。”瓜尔佳氏道，“好在也是睡着了，若不然又该缠着爷不放了。”

“一个侧福晋也没什么的，你瞧着太后对她哪有以前那么喜爱。”文萱早就现太后宣召梅日根哈拉氏的次数已经减少了许多，大概就是那次隐瞒太子妃为照顾小阿哥因而不来请安一事的缘故。

“我知道。”瓜尔佳氏看了看太子一眼。见他们似乎聊完，便道：“爷跟十九弟也聊完了，姨母便带着十九弟先回去吧，也省得饿着他了。”

文萱点点头：“有空来我那儿说说话。他们这些皇子平时白天都要读书的，你一个人在房里也无聊。”

“好。”瓜尔佳氏应下了。

文萱这才拉着小十九的手，跟太子行礼后，便带着小十九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