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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妙妙的手套揣进怀里,从袖中拿出几张符纸,干脆利落:“我帮你捉下来。”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门外冷风,慢慢飘散过来。
“别用符。”妙妙一把抓住他的手,指了指地面,笑得很兴奋,“要这么捉,这么捉才有意思。”捅捅他,“快,你去厨房抓把谷子来。”
他站在那里,像一抹幽魂,让她担心自己一动,就把他吓跑了。
慕声看了看她的笑靥,收了符纸,听话地朝厨房去了。
妙妙紧张地闭着眼睛装睡,指尖蜷着,轻轻搭着手背,指尖冰凉汗湿。
冬天的食物难觅,喜鹊儿饿得没力气叫了,在小雪暂歇之后,耷拉着翅膀,垂头丧气地在墙头踱步。
他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过去,拿手在那烛火面前虚虚地摸了两下,似乎是想借这一点微光烤烤火,又抬头去看帐子里的人影,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暖黄的火光,安静地看了很久。
绿豆大的眼睛四下乱瞟,它盯着下面的谷子好久了。是人放的,堆成个小小山,不知道用来做什么。旁边只有个草帽样的东西,没生命的。
慕声进来,看见桌上竟然点着暖融融一盏灯,将屋里照得很亮,不由得愣在原地。
总之,好像没人看着。
回来了……
它从墙头飞下来了,开始在院子里踱步,假装无意地慢慢靠近了那个小山包美食。
她敛声闭气,心跳在胸腔里怦怦作响。
假山背后,凌妙妙看准时机,把绳子塞给了旁边的人:“给,你来拉。”
这么想着,门微微一动,有人推门进来了,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
慕声骤然被塞了根绳子头,回头看去,旁边的女孩扒在石洞的缝隙前,像是兴奋得竖起一双耳朵的兔子。
妙妙将手腕搭在额头上,绝望地想:真出息,居然因为找不到黑莲花而委屈得想哭。
“……”他的睫毛颤了颤,居然有些紧张起来,“我拉?”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看着墙壁,感到那霜一样的寒意仿佛渗进了头皮之下,太阳穴鼓胀胀的,那种冷想要从眼眶里钻出来。
“是呀,你拉。”凌妙妙拉着他的衣服将他扯到了自己身边,低声玩笑,“看准了拉,抓不住可不行……”
今天她的大型人偶丢失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寒意从床板上渗出来,从脊背钻进去,布满全身,盖着被子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潮湿的凉。
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一收,钻进了阴影里面的喜鹊刚叼起第二口谷子,惊恐地现头顶上叩下来一个庞然大物。
一旦她主动伸手搂他,他便乖得一动不动,任她抱着,像她床上摆的凉凉的大型人偶。
“喳……”
往常这人黏人得很,经常将她搂得喘不过气,她后来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主动抱着他。
“抓住了,抓住了!”凌妙妙连蹦带跳,抓着他的手腕,兴奋地拉着他往出跑,敏捷地蹲在了倒扣的竹筛边上,毫不在意裙摆沾上了湿漉漉的水渍,将那竹筛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边。
自打那一次春风一度,他就收了地上的铺盖卷,夜夜睡在她身边。
“喳喳……”小鸟看到了光明,猛地往出钻,慌乱地拍打着翅膀,从她伸出的手背上踩了过去,眼看就要挣脱了,妙妙瞪大眼睛,“啊……”
凌妙妙坐在床边点着灯,一言不地等到半夜,呼了一口气,留下了桌上的灯,拉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慕声眼疾手快,双手一拢,在空中一把将它拢在掌心,感觉到手里的活物在扇动着翅膀挣扎。
柳拂衣下了结论,看了看妙妙的脸,顿了顿,叹了口气,“让他静一静也好。”
捏断过无数颈椎骨的手,不沾血地轻轻包裹住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鸟,鸟的翅膀尖儿扫在他手心上,野性的,带着余雪的湿意。
“他可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他骤然觉得时空倒转,好像是多年前的那个小孩,终于把生机勃勃、纯粹美好的世界轻轻拢在了手心。
傍晚时候,妙妙惶惶然跟着柳拂衣和慕瑶去街上找了一圈,没见到他的影子。
那挣扎的触感,就是一潭死水中开始慢慢跳动起来的心脏,砰砰,砰砰,雀跃而鲜红。
慕声早上出门之后,竟然一去不返,一整天都没回来。
他的黑眸闪动,望着女孩娇嫩的脸,许久才启唇:“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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