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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再睁开眼时,眸底竟有一闪而过的哀色。
身前之人微屏着呼吸,问他:“沈兰蘅,你们背着他,做了多少次?”
闻言,少女不由得一怔神。
他知晓郦酥衣躁郁,知晓她口无遮拦,也没有精力再去与此人做无用的周旋。他曾在无数个受辱的夜晚后劝诫自己——她是疯子,郦酥衣是疯子,与一个疯子讲道理是无用的,反抗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只会让她的言行愈发疯狂。
他不要理会她。
不要激怒她。
就像上次马车后那般,无视她的存在,将她视若空气。
自己斗不过她。
可眼下,听着郦酥衣那满带着侮辱的言语,沈兰蘅终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皱了皱眉头,声音渐冷:“郦酥衣,你在说什么?”
迎上对方的目光,沈兰蘅只觉得抗拒,亦有什么沉重之物堵在自己胸膛之处,让他将真相不吐不快。
“他与玉霜,从未做那种事。”
闻言,对方不禁“噗嗤”一声,冷笑出来:
“沈兰蘅,你真当他是傻子。”
郦酥衣看着他颈间的红痕,眸底冷意更甚。
“沈兰蘅,是,他是比玉霜好骗,但他也不是你三言两语,便可随便打发的。”
男人用颤抖的手指指向他,夜色森森,她的声音愈发癫狂。
“她都这般了,沈兰蘅,她都与你这般了!你居然还与他说,你们二人并未苟且,并未做过那种事?你当他是傻,还是当他是五岁稚童!玉霜她怎可忍得住,她怎能忍得……”
对方忽然一吞声,眼底竟露出受伤的神色。
沈兰蘅被她的话呛到,哑然失笑。
“随便你如何想。”
趁着郦酥衣发怔,他伸出手,接过对方手中脂粉。
离京得匆忙,他未来得及好好收拾妆奁,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就只有这一盒桃花粉。
他方欲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还未来得及转身,手腕便被人猛握住。
对方一双乌眸死死盯着他:“他将你从京都带到西疆,不是看你们二人如何恩爱的。”
处于他腕间的力道渐渐加紧,紧得完全禁锢住他的行动,就这么一瞬间,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嘎吱”作响。
沈兰蘅再度皱眉,声音里已有些不耐。
即便是生气,他的声音也柔柔的,不似旁人那般尖利。
“郦酥衣,你松开他。”
郦酥衣仍紧紧抓着他,摇头:“他不松。”
她非但不松开,似乎担心他跑掉,那只手反而攥得愈发紧。
男人目光灼烈,依旧盯着他那纤纤玉颈,以及雪白肌肤之上,那一道道鲜明刺目的红痕。
她神色怔怔,伸出另一只手,似乎还想要去触摸。
瞧着那沾满了桃花粉的手指,沈兰蘅只觉得通体生寒。
他眉心紧蹙着,低斥道:
“够了!”
对方将他手腕攥得极疼,让他原本白皙纤细的皓腕间,也多了道红痕。
自望月阁到兰香院,自马车里到如今的军帐间。
他忍了一路,他默默忍了郦酥衣一路。
他一味地忍让,换得的却是对方得寸进尺的羞辱,是他愈发不能直视丈夫的愧疚。
她让自己不能直视玉霜,让自己不敢去直视玉霜。
不敢去触摸那样一个温柔美好的人。
沈兰蘅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颤抖着,尽量平声道:
“郦酥衣,他是玉霜的正妻,并非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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