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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鸷默然，他至今不知此事与自己有何干系。酒菜歌舞无味，他坐了会便先行告辞了。时雨随灵鸷而去，起身后，他斜了罔奇一眼，轻飘飘放话道：&1dquo;主人既让我应了你，你便等着享福吧。”

  罔奇大喜过望，乐得一双大手搓个不停。绒绒趁机向他讨要宝贝，他自是没有不肯的。

  时雨对绒绒讨来的那副屏风嫌弃得很。屏风摆在雅室中多日，灵鸷并未留心于它。此刻那两人竟又为了这个争吵起来。

  一个说：&1dquo;要这不雅之物何用？”

  一个反唇相讥：&1dquo;有本事你便静心寡欲到底，永远不要有半点不雅之念！”

  &1dquo;都给我闭嘴。”灵鸷曲一腿倚坐床头，&1dquo;这屏风又怎么了？”

  绒绒笑嘻嘻地问：&1dquo;灵鸷，你说这屏风好不好看？”

  灵鸷打量屏风，初时只觉它甚是碍事，所绘之图似是搏斗，并不见得华美，然而细看之下，那搏斗的姿态又实在蹊跷得很，他竟从未见识过。

  他起身走近，拨开杵在屏风一侧的时雨，越看眉头拧得越紧，&1dquo;这蓬豹尾者当是西王母&he11ip;&he11ip;你要这屏风，是为了研习她所行的秘术？”

  时雨臊得满面通红。

  绒绒贝齿轻咬下唇，笑道：&1dquo;这正是我所说的&1squo;双修之术’&he11ip;&he11ip;亦是别人口中的&1squo;不轨之事’！”

  灵鸷抱臂而立，当下一脸震惊，顾不上理会向时雨频施眼色的绒绒，思量了许久方恍然道：&1dquo;原来如此！”

  &1dquo;快说，你知道了什么？”绒绒眼睛放着光。灵鸷却不言语，掉头坐回床沿。

  时雨心知灵鸷所领会的多半不是那么回事，拽住还待上前穷追猛打的绒绒。&1dquo;主人不要理会她。”

  绒绒朝时雨龇牙，示意他放手，只听灵鸷冷冷道：&1dquo;遮遮掩掩，欲盖弥彰！我还当是什么，不过是男女交合之事罢了。”

  这下倒是让时雨和绒绒始料未及。绒绒趁时雨分神，挣脱他窜到灵鸷身边。自从绒绒知道灵鸷日后是要成为男子的，她在时雨面前多少有些得意。以她对灵鸷的了解，灵鸷并未羞怒，只是觉得无聊。

  &1dquo;你们白乌人也会如此行事吗？”

  灵鸷忆及自己此前口口声声冤枉时雨对自己行&1dquo;不轨之事”，不由有一丁点汗颜，仓促道：&1dquo;那是三百岁之后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说完，灵鸷忽又想到——难道他日后也要与霜翀共行此事？他们一同长大，感情堪比同胞，也早知彼此是终生的伴侣，理应为族人延续后代。过去灵鸷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如今思量下来，竟有些怔忡难定，不肯再看那屏风。

  绒绒心思变得快，一会又模仿着屏风上西王母的媚态问道：&1dquo;我也有尾巴。你们觉得我将尾巴露出来会比她好看吗？”

  时雨面无表情，拂袖而去。灵鸷正在为日后之事心神不宁，听绒绒拉长了声音叫自己名字，想也不想回答道：&1dquo;不会。”

  &1dquo;你们，你们太坏了！”绒绒顿足。

  &1dquo;我知道双修是何意了。”灵鸷见状又补了一句：&1dquo;我并不想与你双修。”

  据说罔奇当夜一度曾十分高兴，他的白骨夫人果然在时雨的幻术之下重生，软香温玉一如从前。后来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本该化作温柔乡的罔奇居所不知为何争吵打斗之声不断。

  次日灵鸷一行欲向罔奇告辞，罔奇无暇相见。他们走出了很远，山中还回荡着罔奇的哀怨之声：&1dquo;时雨，说好了一百年一个。谁让你将她们一道变出来的！”

  出了密林，山下依稀可见炊烟人迹。他们以往走山路偶遇樵夫猎户是常有的事，今日野径中屡屡见到的却是三两相伴的豆蔻少女，看上去是自附近村庄而来，都盛装打扮过一番。那些少女一见到时雨，莫不羞红了脸，当时不敢朝他多看，过后又频频回。

  绒绒拍了拍头：&1dquo;哎呀，今日原来是上巳节呢，我说怎么远远就听到笑闹声！”

  她推断这山脚下必有温泉或溪流，不由分说拉了灵鸷去看热闹。顺着行人踪迹，果然没走多久，拨开与人齐高的野草，一道曲折山溪现于眼前。

  溪流宽不过丈许，通透平缓，水底遍布莹白卵石，两岸青葱，期间几树梨花盛开。早有少女手执兰草在水边嬉戏踏歌，也有青年男子在对岸含笑张望。因是乡野之地，并无太多俗礼讲究，那些少女们多半脱了鞋袜，大大方方浴足泼水为乐。不时有浪荡子调笑几句，只是换来两声笑骂。

  绒绒贪玩，混进人堆里玩耍去了。灵鸷并没有在她的召唤之下加入其中，却也不催促，只是带着好奇于一旁观望。

  时雨知晓灵鸷看似冷情，其实只是习惯了族中的肃杀寂寞，骨子里并不排斥热闹。他温言解释道：&1dquo;今日三月三，正是人间的上巳节，又叫春浴日。凡间依旧俗是要到郊外踏青，在水边以兰草洗濯以消除不祥。每年的这个时候，长安城热闹得很，皇帝会在曲江设宴&he11ip;&he11ip;”

  灵鸷对自称&1dquo;天子”的人间帝王全无兴，朝溪畔扬了扬下颌，问道：&1dquo;他们在干什么？也是在消除不详？”

  时雨看了过去。原来是青年在友人的鼓噪下，将岸边采来的雪白梨花簪于一少女鬓之中。那少女掩面背对着他，忽又转身用脚踢了他一身的水，唤来哄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