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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御郎眼帘微眯,瞳仁下深光稍纵即逝,正欲说话,武承嗣已摆脱那些大臣走了过来。看了眼薛御郎和狄仁杰后,朝敏之温和问道,“敏之弟弟,同行回府如何?”
43长孙被逐
敏之站在三人中间,偏头看了看一旁的薛御郎后,移身向武承嗣走了几步后停下,回身朝狄仁杰扬唇而笑,“老狐狸,有空可来国公府,酒虽未有,好茶却有一杯。”语毕,眼光落在薛御郎身上稍作停留,笑意愈发灿烂起来,“至于薛大人的茶,相信问燕阁乐意随时奉上。”
也不管他二人心中如何作想,敏之转身大步离去。走了数步后回头,见武承嗣仍在原地跟狄仁杰说着什么,不禁朗声喊道,“承嗣哥哥,走了。”
武承嗣朝他二人颔首示意后,反身跟上敏之的脚步,眸子里染着一层的温柔暖意。
敏之瞧他一脸心情舒畅的模样,不禁挑眉疑惑道,“莫非老狐狸与你说亲了?竟这般高兴,笑意都上了脸。”
“敏之弟弟,不可胡说。”武承嗣笑着开口,话语温和如风。
见从武承嗣这边打探不出什么,敏之微微停步回身看向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微一凝神后,迈步离开。
等敏之和武承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天相接的昼光下,狄仁杰抬眼瞟了薛御郎一记,含笑转身之际,只听见他淡淡道,“看来狄大人早已忘却,当初贺兰敏之是怎般媚惑大人。此事传遍整个长安城,众人皆知,贺兰敏之在狄府公然引诱大人,不是吗?”
狄仁杰脚下一顿,唇畔蔓延开一抹微笑,仿如夕阳流泻般和煦,“多谢薛大人费心,若无事,明日不如来兰台升任,如何?”
薛御郎挑起一边的眉头,耸了耸肩道,“免了。狄大人好意还请留给他人,告辞。”
既然敏之不在,薛御郎也不想留下和狄仁杰正面交集。
在他看来,狄仁杰心细如发且思维敏捷,如无必要,最好不要与他起任何冲突——这也是那个人对自己的交代。
“狄仁杰和你一样,都是本宫的人。”殿上,那人笑意慵懒,眸子里却遮掩不住深光闪烁,“他是一位智者,智在内心无所不知,浩然正气处变不惊。他的智慧与清正生自内心,此等光彩灼耀之人,不可敌对。”
走了百米之远后,薛御郎步子骤地一顿,闭眼轻叹。
放眼天下,又有几人如狄仁杰这般,值得你妙语一赞呢……
自武承嗣回朝后,敏之便发觉长孙无忌已有多日不曾入殿临朝。
想到不久前见他时,他面容苍老甚有病重之状,敏之几度去往长孙府欲要探望,却均被守门的侍卫拦下,只说奉了娘娘之命保护丞相大人,外亲一律不得探视。
敏之满腹疑惑,又不能破门而入,只好黯然回府。
而连衣自入国公府后,每日必要前往水漓香榭问安。虽敏之一再强调不必如此,他却仍旧一意孤行。
这日敏之自丞相府再度被拦后回返,刚进门便见连衣正坐在厅内屏风后的软塌上,笑意盈盈地迎上前替他脱下外袍,柔声道,“公子回来了。”
敏之咳嗽了两声,不着痕迹地避开连衣的触碰,自行脱下袍子搁在了塌上,笑道,“你怎会在此?”
“公子不喜欢连衣伺候吗?”见敏之这般闪躲,连衣眼眶一红,水光在眸底一闪而过,“还是公子嫌弃连衣是污秽之人,不配伺候公子?”
“并非如此。”敏之垂眼轻笑,弯腰刚提起茶壶,连衣忙抢了过去倒上一杯恭敬递来,敏之点头接过,道,“这府中丫头小厮暂已足够,你既入国公府,就是客,怎好叫你来伺候我。”
敏之将茶一口饮尽,还未放下杯子,连衣一步上前从背后将之紧紧抱住,脸颊贴着他的脊背低声道,“公子,连衣不是客,连衣只想留下来伺候公子,一辈子。”永不分离……
敏之眉头一蹙,张口正要说话,风若廷面无表情地从回廊走出,目光在连衣身上冷冷扫过后,鞠身作揖道,“公子,属下有事禀告。”
敏之如临大赦般赶紧挣开连衣的手,嘴角勉强拉开一丝笑意,道,“连衣,你先下去。”
“是。”连衣难掩心底失望,既觉敏之不解风情又恨风若廷屡屡破坏好事。口中虽应着,然而身子却站在原地半晌未动。等了片刻,见敏之毫无挽留之意,这才失落转身。
刚跨出门口,连衣抬头朝风若廷狠狠瞪了一眼,怨恨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面前之人那森寒如冬的冷目仿如折射着利刃,生生刺进他的心底。
连衣心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赶紧收回视线低头离去。慌忙绕过回廊,等再也感觉不到那冷冽而充满杀戾的眼神后,连衣抚着剧烈跳动的心口,缓缓靠在墙边。
这个人……太过碍事。要除去……绝对不能留!
连衣眼眸微眯,狠毒的光掩盖在瞳仁之下,化作一缕清风消失无影。
等连衣走远,敏之笑吟吟看着风若廷进屋,道,“多谢你来替我解围。”
“公子,”风若廷面色无波的回道,“属下确有要事,并非特意前来。”
敏之俯身放杯的动作稍一迟疑,正色问道,“何事?”
风若廷直视着敏之的眼睛,微一犹豫,沉声回答,“宫中传来消息,正午时分,长孙大人因谋反罪而被削爵流放黔州。”
敏之闻言浑身一震,还来不及说什么,拔腿便往院外奔去。
疾步走出府邸大门,敏之命人备来马匹,翻身骑上朝丞相府的方向急速而去。
等风若廷追出来时,敏之身影早已模糊不清。气急败坏之下,风若廷一把揪住门口的侍卫,厉声喝道,“公子几番坠马,你怎可如此大胆,毫无一丝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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