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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沐风栉雨之壹拾 出口朝鲜（第1页）

今年以来，每天都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种信件，有关商务合作、媒体采访跟明自荐等等。一封来自辽宁的挂号信引起程家庚注意，在抬头印有单位名称的信笺中写道：我方系丹东市某局下属对朝边贸机构，收到过贵公司放的“太阳能科普报”，就太阳能热水器与北朝机构洽谈过，希望派员商谈合作事宜。

太阳能能卖到外国去了?拿着信跑到一楼给季副总看，又跑回二楼给任大哥瞧。程家庚两眼放光，看来还真像奶奶说过的，树一长大自然出杈。三人商量后，即刻派人前往丹东。

忙忙碌碌中，程家庚没有忘记郜若桂的托付。即使他能忘记，小郜的电子邮件也会不间断地提醒他。前段时间政府出台引才政策，吸引全国本科学历跟中级职称以上人才到柳都工作。作为明星企业，相关部门经常上门服务。借机跟人事局沟通，郜若桂顺利调入柳北中学，户口随之迁来。帮着照顾自己康复的小女子实现愿望，程家庚如释重负。

派去丹东的人回来汇报，那家商社是国企，专做中朝贸易。只是贸易方式以货易货，目前他们需要太阳能几种型号计四百三十台。了解到朝方货物先到，丹东商社再太阳能后，程家庚计划先期试一百五十台产品。货换货两头乐，交换钢材，正好太阳能生产也有需要。

长江突洪水，湖南湖北两湖科普队为大水所阻。隔一日，各队队长都要找公话给季总汇报。季中正接到危无畏电话，当即让两湖科普队扔下车辆，以最快的度离开水灾区。一周后两湖科普队的人回来三个，危无畏等两人留在了湖南。两人给公司捎回来一张带有泥迹的纸条，歪歪斜斜地写着：我们自愿留下，与公司无关。落款，柳都市民危无畏、苑金良。

微电脑控制器推向市场一个多月后，有天津代理商反映水位显示不准，李总工即刻派人过去维修。过两天，有河北代理商打电话说水温显示出现偏差，李总工再次着人前往。接着，又有多家反映产品故障。最严重的山东济南一家上水失灵，导致屋顶上水漫金山，渗到顶楼住户家里。李总工每日里如坐针毡，研部跟安装部已经派不出维修的人手。

在十支科普车队的努力下，每月新增六七十家代理商，月月货过了千台。接手常务副总第一年，眼见着销量芝麻开花节节高，谁知微电脑控制器大面积故障，不仅没有带来市场竞争力，反给同行攻击的把柄。季中正气恼，批评李总工冒进。

长痛不如短痛，程家庚决定把所有出的控制器召回，给代理商退款，给造成损失的用户赔偿。回头，又给胆颤心惊的李总工道歉，“老李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听你的。”

“我有责任，新产品哪能让市场来检验呢，”李总工说：“是我没有守住研者的底线”。

程家庚道：“以后我要是再有类似错误，一定要、要记得提醒我反对我，要做企业里的魏征，科学第一老板第二，我的面子不、不值钱，公司的牌子值钱。”

最终，控制器退货、用户赔偿跟出差维修等各种损失二十多万元。当然，受到影响的还有品牌口碑与销量。程家庚既心疼损失，又自责冒进。晚上回家没精神，徐丽莲听闻也说不出劝解的话来。倒是郜若桂来公司时，随口一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让他略有疏解。

一百五十台太阳能易货后，第二次二百八十台又成功交易。之后，丹东商社再无消息，出口昙花一现。处理完控制器的事，程家庚亲自前往丹东探究竟。

丹东商社负责人告知，太阳能太单一需求不大。说来也巧，朝方这时来电，说是准备光复节领袖放的礼物，让帮着采购一批。商社负责人说这次朝方要得急，他们的货物可能要后到，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提供两百台太阳能，正常情况没有问题，但不打保票，万一出事自行担责。前边有过一次交易，朝方又是政府性采购，程家庚欣然同意。

刘东升开车，拉着陶卫国去瞧铁佛村造下的树林。

漫步在林子里，陶卫国小曲儿一哼心旷神怡。见陶总有心情，刘东升乘机问亚细亚资金问题，陶卫国说兄弟放心，不会少你一块砖头钱。刘东升手机铃声响起，深圳苏总来电，说准备开工一个高档别墅区，让他尽快去一趟。听到黑小子要去深圳，陶卫国说可以同行。刘东升拾起一块土坷垃，向前方投去，一群鸟扑棱棱飞起，飞向了远方。

再去深圳，终于跟才老板的房产开公司签约，主导承建一个高档别墅区明月湖。好事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回到柳城，刘东升加快施工进度，为南下深珠全力备战。而梦里，他已经在南方指挥千军万马施工了。

孩子成功手术，十大碗饭店店主夫妇找到恩人，把写有饭店抵账的字据递上，刘东升一把撕了个粉碎，说一句“牛逼哈拉蛋，擦腚的坷垃硌腚的砖，俺不要”，开车扬长而去，把流着泪水的夫妇两人，淹没在车轮带起的飞尘里。

给朝方出太阳能后，所交换的钢材迟迟不到。丹东传来的消息转述朝方的话，说是易货品类多正在聚集。过几天再问，说货船已由南浦港出。又过几天，却没了音信。程家庚感觉不对劲，正犹豫着是否前往，接到商社请他到丹东的电话。

到得丹东，见到朝方商社社长。社长说国家暂时禁止出口钢材，请大家耐心等待政策调整。社长兼军人身份并持外交护照，丹东商社也没有办法。程家庚等债主们被告知，那些东西或被老金献给上级，为自己捐官升职了。

出口朝鲜跟控制器两项损失五十多万，是创业头两年利润的两倍。公司这棵树在向大处长高处窜，但窜出了斜杈杈，就像全城的柳树一样斜生斜长的病杈杈。人走弯路可以拐回来，搞工厂走弯路得拿钱来填坑。奶奶说过人两条腿财十条腿，财不进急门福不进偏门。想人想事，程家庚感觉自己的大脑袋太缺少脑细胞了。

寻个事少的周日，来到寺里向释参师傅请教。插上房门，点上刘东升孝敬来的香烟，释参喷云吐雾，“执两用中，过犹不及也。叩其两端而竭，无过无不及。境界不达，原则不坚，则模棱两可，是非不辨。执之两端用乎中，从心所欲不逾矩也。”

耳提面授一日，程家庚出得寺门觉着头脑清醒开阔多许。公司里低头走路，寺院里抬头看天。接下来，还是把精力放在“科普行”上吧，今年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