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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最近心里越来越忧虑了,以往看上去热情洋溢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连贾宝玉都常说,往日好端端一个水做的姑娘怎么变成如今枯木一般了,连说笑都不会了。 他是不问外事,腌臜事王夫人也不会让人乱给他讲,自是不懂鸳鸯的难处,还一个劲地去撩拨人家,可鸳鸯那边就苦了,她兄嫂原本就是个势利眼,之前贾赦不显,他们多少按捺地住,想着指不定鸳鸯还能有更好的出路,这会子贾赦突然阔绰起来,他们可管不了那些,东拼西凑弄了些礼,上赶着到贾赦这边拜见。 俗话说饱暖思,贾赦这几天大手大脚花了不少钱,用后世的话,生活质量提升了,这精神水平得跟上,正想着讨几个年轻美艳的小妾,那里就有人过来说了,顿时他就来了兴致,对着金鸳鸯他眼馋可不是一两年了。 要想从贾母手里讨来鸳鸯,那可不容易,贾赦也动了心眼,知道自己平素不讨贾母的喜,就三天两头的从外面花钱弄来些新鲜玩意到她那去请安。 贾母偏爱小儿子,对贾赦难免心中有些愧疚,只是贾赦平常行为品性不端,自己就算有心补偿他一二,也总是难为。 可是最近这些日子听说贾赦不知从哪里搭上了生意,日子倒是过得滋润,不仅如此,这性子貌似也变了,难得不出去鬼混,天天都来自己这坐一会,说是陪陪老母,还带了不少新奇东西讨自己欢喜,相比之下贾政忙于公务,平素少在家,一来二去贾母有时候开玩笑还说“这打小疼得算是白养了,怪道穷养儿子富养女,原是真话。” 众人自然是奉承贾母好福气,一对儿子都是懂得孝顺的,只是金鸳鸯眼里却是哀伤一片,每次贾赦来时,目光扫过她时里面那些淫秽,她可瞧得一清二楚,可这会儿又怎么说出口。 “这怕是难了,真真是,那样一个好人,要真落到大老爷手里,还有的好吗”探春气愤地扭了扭手中的绣帕。 “你们心疼人家,怎不去跟老祖宗说,要是不敢,那我去说就是。”湘云这边正要起身,宝钗连忙把她拉住。 “快把这性子改了吧,这会子赦老爷正跟老祖宗母子情深呢,你巴巴地去说,指不定两边都不讨喜,你天天跟我念叨好容易从家里出来不用受那气了,要这边再把老祖宗得罪了,把你送回去,恐怕以后也难过来了。” 湘云自然是知道这个理,可她一扭身子皱着眉说道“我回去顶多受些苦,可鸳鸯要是落大老爷手里一辈子不就毁了。” 宝钗见劝不住她,便扭头跟探春说道“瞧瞧这人可不疯了,你这些年叔嫂没把你拿出去定亲,不就是因为那边老祖宗不愿意吗要真惹恼了老祖宗,你就不怕你” “呀,你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湘云红了脸,俯身去拧宝钗。 探春连忙把她们拉开“好了好了,莫玩笑了,那边鸳鸯指不定心里愁成什么样了,你们还在这乐。”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事我们不好去说,除非宝兄弟。” “快别提他了,连自己的奶嬷嬷都管不住,这事更别指望了。”探春自上次跟李嬷嬷拌嘴后,就对宝玉态度不怎么好,虽说后来宝玉专门找她来致歉了,但两人的关系还是比往常淡了许多。 “听说宝爱哥哥最近也不怎么好,三姐姐可知道怎么回事吗”湘云自是不知道他们间的事,这里还继续问着。 探春嫌弃地挥了挥手“都是些腌臜事,说了也脏了你耳朵。” 湘云闻言捂了捂嘴,她眼里宝玉可一直是那如同女儿般洁净的人,平素她但凡说个经济文章,宝玉都要说她俗,这会该不会也染上那些坏毛病了吧。她又想着自己平素跟宝玉那般亲近,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宝钗倒是有心打圆场,笑着说“莫想歪了,你三姐姐就是气不过当时她跟李嬷嬷拌嘴,你爱哥哥不帮他,这才在背后说他坏话,只不过就是跟东府那边秦大奶奶的弟弟亲近了一些,两人都是那长得柔的,府上也就嚼起闲话了。前一阵子,你瑜二哥还特地为这事叫了好多人去训了一顿,我们的话你信不过,瑜兄弟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探春虽然不喜欢宝钗这老好人的样子,但她也不是爱背后说闲话的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湘云闻言拍了拍胸脯“我就知道,宝爱哥哥不是那种人,他这会魂不守舍,定是因为林姐姐不在。” 说到走了几个多月的林黛玉,探春又是叹息“听南边来信说,林姑父身子愈不好了,不晓得颦儿得哭成什么” “要不说家家有家家的难事,咱们要是都去管也是操心不过来的,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罢了。” “你知道,老爷身边没个可靠的人,我下无所出,又不讨喜,这才闹得大房没甚体面,有心寻个人放在前面,只怕那些牙子手中不干净,不知道根底,指不定买进府来又得生出多少事家生女里面满府想寻个能当事的,找来找去也就你一个了,瞅瞅这么多年,老祖宗那里你都弄得妥妥帖帖,我们都瞧在眼里。”邢夫人拉着鸳鸯的手,不住地打量着她,只觉得满意。 一身藕色罗裙,高挑个子,两道柳眉、小巧琼鼻、鹅蛋脸,配上那淡淡的雀斑,放眼府里这金鸳鸯无论是品性,能为还是模样在丫鬟里那都是数一数二,错过这个村可真没那个店。 此时鸳鸯被邢夫人拉着手,只是红着脸并不说话。邢夫人只当她害羞,继续说道“嗨,你都这么大了,这事有什么好羞得,你来了是安家的,跟那些狐媚子定是不一样,一个姨娘位定是少不了,要是过一年再有个儿子,只怕跟我都是齐肩,那才是好日子来了。” 鸳鸯心里只觉得委屈,听邢夫人这意思貌似这姨娘是自己眼巴巴要求得一样,眼圈都有些红了。邢夫人见怎么将她都不说话,便也来了气,“往日说你是个精明人,如此怎么也糊涂起来了放着主子奶奶不当,做这劳什子丫头,就算熬了这几年往后还不是被放出去配小子的命如今天大个好事落在你跟前,还这么腻歪,莫不是你害臊不好答应,那我就跟你兄嫂说去,让他们跟你谈,想必你定是好意思了。”说着也不管鸳鸯如何,放了她的手就往出走。 鸳鸯心中气急但却又奈何不得,正一个人在院外转的时候,就见一人走过来把自己一拉,“这又是有什么难事了,从未见你这般苦着脸。” 鸳鸯先是一惊,随后看去才现是袭人,随即叹了口气道“我还能愁什么,不就是那腌臜事吗” “你兄嫂又逼你了”袭人多少也知道点这件事,赶忙把她拉到一边没人处问道。 鸳鸯冷笑一声“上次骂了一顿,他们哪还有那个脸,今儿正主亲自上门了。这真真是个贤妻平素殷勤惯了,多咋也没见过这会儿替自家爷们讨小老婆还这样殷勤。” 袭人心中一惊,连忙追问“大太太亲自来了,到底怎么回事”鸳鸯便把邢夫人说得话原原本本地给袭人说了一遍。 袭人听话心中五味杂陈,她心中是有股子劲的,自小被卖到这府里便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先开始跟着贾母,后来跟着湘云,最后才被赐给了贾宝玉,若说她没有做姨娘的心思,那定是扯谎。可她也知道,鸳鸯跟自己不一样,自己是老实本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鸳鸯则是老祖宗的左右手,大事小情处理了多少,心气自然比自己高,别说这会邢夫人拿个姨娘位来求她,就是有一天大老爷把邢夫人休了,真拿正妻去娶她,恐怕鸳鸯也是不愿意的。 这边两人正说着,就听见有一句带笑的声音喊道“我正找你呢,没想到却在这里。”二人一瞧,原正是鸳鸯的嫂子,道了声袭人姑娘后,便喜眉笑眼地说道“给你道喜了。”她话还未说完,就见鸳鸯啐了她一口道“呸,什么狗屁喜事,少拿你那屁话来我这里说,成天看着人家丫头成了小老婆,一家子都跟着作威作福,自己眼睛热了就把我往那火坑里推,你怎么不去当那小老婆呵,我若得了体面,你们自然在外面横行霸道,自己封自己当什么舅爷,我若不讨喜,你们又成了那缩了头的王八,屁话也不敢吱一声,哪会管我的死活” 一番话说得她嫂子又羞又恼,“你愿意当这个奴才你就当,我只劝你一句,惹恼了大老爷,可别连累我们。” 鸳鸯气急反笑,拉着袭人说道“你看看她这张嘴脸,要得势时怎么不说别跟你们牵连这会子我不同意,又来说这话,也不知道你这是嘴还是屁股,尽往外面放屎尿,腌臜死人了” 袭人连忙给她嫂子使着眼色,一面又去宽慰鸳鸯,鸳鸯嫂子知道自己待着也没脸,哼了声便一溜走了,留鸳鸯在那里又是哭又是骂。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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