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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指了指前面道:“我住的不远,就在那边的锦江之星。”他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跟林黛雨打照面。
张弛撑着伞,冒雨赶回了宾馆,虽然马东海给了他一把伞,可因为雨太大,仍然淋得落汤鸡似的。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直接往酒店餐厅去了,虽然餐厅的饮食不怎么样,可那么大的雨,也没了其他的选择,凑合一顿得了。
张弛经过前台的时候,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张弛,老弟!是我!”
这城市实在是太小了,他竟然遇到了李跃进。张弛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巧合,这绝对不是巧合,李跃进肯定是目标明确奔着自己过来的。
果不其然,李跃进向前台道:“我就说吧,张弛!我兄弟他就住在这儿,小丫头,你们咋就不说实话呢。”
前台接待可怜巴巴地望着一脸凶相的李跃进,她们有责任保护客人隐私,更何况李跃进长得又黑又壮,说话粗声粗气,根本不像好人,怎么看都像是上门追债的。
张弛赶紧过去解释。
李跃进将自己的身份证啪!地拍在了前台:“给我登记,我今晚就住这儿。”
前台接待看了看他的身份证,向一旁的房价明示牌指了指道:“李先生准备住什么房间?”
李跃进抬头一看,头皮一紧,我草,酒店房价这么贵啊?最便宜的单人间一晚上还得12o,我要是去澡堂子,3o块钱就能过夜,李跃进吞了口唾沫道:“我跟我兄弟住。”出门在外,能省则省,相信张弛应该不会嫌弃自己吧,满怀期待的小眼神巴巴地望着张弛。
张弛知道李跃进舍不得花钱,他笑道:“我是单人间。”他向前台道:“给我哥再开个单人间,回头我一起结账。”
李跃进道:“那哪成呢?我怎么能让你一穷学生请我。”
“我是地主,等我以后去了你那儿,你再请我。”张弛虽然兜里没几个钱,可为人非常大方,这是他的长处。他让李跃进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回头来餐厅吃饭。
张弛点了几个特色菜,菜还没炒好,李跃进就穿着酒店的浴袍下来了,左手拿着一包从外面买来的王滩热狗肉,右手拎着两瓶黄盖老玻汾,咧着嘴笑道:“兄弟,咱俩有日子没喝酒了,今天晚上一醉方休。”
张弛道:“李大哥,不是我不陪您喝啊,明天我还有一天高考,今天是滴酒不沾。”
李跃进这才知道他正在高考期间,他今天来北辰是专程探望黄春丽来了,提前打了个电话给马东海,马东海说今天不方便,必须要先问问林总的意思,明天才能给他安排,李跃进又说要找马东海喝酒,马东海也说有事,虽然马东海不能出来陪他,倒是把张弛的住处给交代了。
李跃进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了过来,果真找到了张弛。
李跃进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道:“这个马大锤变了,有钱了,眼眶子高了,跟过去不一样了,当年在我手下当兵的时候,我特么一句话,不管多晚他都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现在我来了,他居然连个面都不露。”
张弛倒是理解,毕竟马东海是给人打工的,今天他在考场外遇到马东海的时候,马东海在等着接林黛雨,像马东海这种人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保镖头子归根结底也是保镖,还得看主人脸色。
李跃进一个人喝得郁闷,他向张弛道:“老弟,你打个电话,把派出所那老郑喊出来,我跟他聊聊。”
张弛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地将郑秋山的事情说了,李跃进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得半天都没合拢嘴,他虽然和郑秋山接触不多,可对郑秋山的印象不错,认为那是个好人,为什么好人总是没好报?
李跃进在空杯里倒了杯酒,默默洒在了地上,以寄托对郑秋山的哀思。
负责卫生的保洁阿姨刚好看到,人家可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人怎么随地倒酒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劳动力不值钱啊?”劳动人民一旦现自己的劳动被人践踏如同尊严被践踏,怒火也是不可小觑的。
李跃进怪眼一翻,人家现在的心情可不好了,如果对方不是个中年妇女,他准保一大耳刮子抽过去,然后再来个窝心脚。
张弛知道这货的臭脾气,赶紧替他道歉,一边还得劝着李跃进:“李大哥,人家也不容易,咱好男不跟女斗。”
李跃进喝了口酒道:“兄弟啊,我伤心啊!一到下雨天,我这心里就潮乎乎的,我难受啊!”
张弛道:“李大哥,您今儿早点休息,等明天我考完试,您多留一天,我陪您喝个一醉方休。”
“兄弟啊,我心里苦啊!”李跃进没喝多,可满腔愁绪堆积胸膛,他感觉自己就快抑郁了。
“老班长!我耳根子热,您是不是在背后骂我了?”却是姗姗来迟的马东海,他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从钟记紫燕买来的卤菜,另外一只手拎着的袋子里装着两瓶五粮液。
李跃进看到马东海,心情好了一些。又看到他带着菜拎着酒,心情就更好了。
张弛如释重负,如果马东海不来,李跃进还不知要跟他絮叨到什么时候,他趁机起身道:“我不耽误你们两位老战友聊天了。”
李跃进还想留他,马东海替他解围,让李跃进千万别耽误人家高考复习。
马东海的确是身不由己,他今天的任务是先接了林黛雨回家,然后又去向林朝龙请示,因为林朝龙夫妇自从把黄春丽接回紫霄湖别墅,就拒绝任何外人探视。
马东海也是硬着头皮向林朝龙提出李跃进想探视黄春丽的事情,结果是碰了个钉子,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李跃进听说林朝龙拒绝他去探望黄春丽,不由得火冒三丈:“特么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牛逼什么?我是去看他小姨子又不是去看他,他凭什么拦着?”
马东海尴尬道:“老班长,您别生气,其实这事儿也不是林总的决定,夫人考虑到她妹妹的康复情况,所以不想外人探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李跃进怒道:“孬种!你马大锤现在就是个孬种!过去跟犯罪分子作斗争的勇气呢?死都不怕,现在居然怕一个资本家,他敢拒绝就是不给你面子,大耳刮子扇他!大不了就是辞职走人!”
“老班长,林总是好人,对我恩重如山,您不要这样说。”
“咋地?你还维护他?狗屁的恩重如山,你就是向资本家低头。马大锤您赶紧给我滚蛋,把你的东西拿走,滚得远远的,我眼不见心不烦。”
“班长……您根本是不讲道理啊!”
“我今儿还就不讲道理了,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把你给扔出去。”李跃进翻脸比翻书快多了。
马东海了解李跃进的火爆性子,再说李跃进的头部受过枪伤,性格上有些古怪,他苦笑道:“得,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为了你,明天我再厚着脸皮去找林太太问问,希望她能网开一面。”他拎起自己带来的菜和酒。
“东西放下!”
马东海愣了一下,刚不是说要让自己带着东西走人吗?怎么一会儿功夫这就变了?他把东西放下,自己也准备再次坐下。
李跃进瞪圆了一双眼睛:“听不懂人话怎么着?我是说东西放下,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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