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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湿你的衣服的,哥哥,我只是一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在父亲面前我就忍得很好,他们都没察觉到我的术式。”
女孩哭哭啼啼的说了很多话,明明很多词的咬字都不是那么清晰,但每一个字都像细小又极其刁钻的松针,扎在津岛修治的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疼得他快要窒息了。
“这不是你的错修栗酱没有错。”他轻拍着妹妹的后背,鸢色的瞳孔无神又空洞,原本就被黑暗吞没了一半的他,此刻几乎整个身子都嵌在阴影里。
一群疯子,那帮人难道不知道,如同无底深渊般的欲望最终也会将主人吞噬么。
轻叹一声,津岛修治道,“你没有做错哦,相反修栗很棒。”难得的夸赞,“比起我来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所以啊,好孩子是可以哭的。”
“再加上——”他低头看向女孩被泪水沾湿的眼睛,“你永远拥有哭泣的权利,永远。”
“嗯。”我小声地回应着兄长,不知道哭了多久,到最后意识都变得昏沉,只不过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我听到了来自少年的道歉声。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可是,我一点都不怪你的,哥哥,不是你的错。
“修依,人类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的物种,所以我们才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而我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屹立不倒,并不是因为人生而强大,相反,人是懦弱的,只不过是人类懂得如何规避利害罢了。”
这是不久前父亲对她说的话。
津岛修依背靠着拉门垂眸,果然,她是被故意调开的。
规避利害么可是,她已经那么努力的想要去避免了,不也没能成功么。
“姐姐?”障子门被人从和室里面轻轻推开一个指缝大小的空隙,一只鸢色的眸子露了出来。
津岛修依低头看下去,她的妹妹看起来与之前似乎没什么不同,依旧天真可爱,软软的声音中透露着对她的仰慕,只是眼神中多了些不该在她这个年龄出现的东西。
少女并未回应,转身离去,却又在走了几步后,回头叫住了身后的女孩,“修栗。”
“嗯?”小女孩探出了整个脑袋。
津岛修依:“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嗯。”
我靠在墙壁的一侧望着长姐远去的背影,直到身后传来不像是人类弄出来的动静。
“咳——咳咳——嘎”
“欧尼酱,你又在干什么?”扭过头,我看向这段日子以来变得格外不正常的兄长。
他此刻正在用从受伤的腿上解下来的绷带勒紧自己的脖子,以至于发出了像是鸭子般的吱嘎叫声。
“看,我在尝试勒死自己,咳咳。”津岛修治一边说着一边又咳嗽了几下。
“”
听到他的回话我有些沉默,自前阵子起,我就发现了哥哥的不对劲。
他似乎变得更爱笑了,会爬树,会打趣侍女,会像个真正的少年一样做一些浮夸的举动,所以身上的磕磕碰碰也多了起来。
但真的是这样么?
他变得不像他了。
兄长对外表现的一切都虚假又不真实,而真正的津岛修治被人装进盒子里了。
黑暗又密不透风的盒子外笼罩着无尽的迷雾,他彻头彻尾地把自己藏起来,像只被人类欺负过的小猫,躲在纸箱子里,再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外界的一切。
身为兄妹,我们很默契,谁也没有戳破这个秘密,只是——
“其实被勒死并不好受,眼球和舌头都有可能凸出来变难看,而且因为没有办法呼吸,血液也不能流回到脑袋里,所以头会感觉像要炸掉一样。”我回忆着某次经历缓缓说。
“是么,那算了,听起来一点都不美好。”津岛修治握着绷带的陡然手松了力道,垂在两侧。
不过很快,倒地的男孩便盘腿坐了起来,他抱着双臂来到妹妹身边,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呐,告诉我吧修栗酱,究竟以什么方式死亡才最幸福?那种不痛苦、轻松又舒适的死亡你知道吗?”语气中带着诱导与耐人寻味,“修栗酱~”
四目相对,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双被鸢色覆盖着的瞳孔下只剩死寂与空洞。
这样的一双眼睛如果画在白纸上倒是很方便,只需用黑色的画笔将整个眼眶全部涂满就好了。
“我不知道。”我诚实的回答,记忆里我并没有经历过哥哥畅想中的死亡,幸福?死会给人带来幸福吗?幸福的定义是什么?我不太懂。
曾几何时,是我一直在向兄长提出各种问题,但现在,我们的角色好像颠倒了。
对未知死亡的向往让他开始不断向我发问。
大概因为这是他做不到而我却能轻易做到的事。
所以他总是乐此不疲的询问我死掉的过程和感受,只是每次我描述完后,兄长的眼睛里都会流露出一些名为悲伤的东西。
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真没想到一向喜欢粘着哥哥的我,也有被哥哥烦到的一天。
如果我对以前的自己这么说,那她一定会觉得我是骗子。
“我不说了,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为什么还要再听一遍,不要——”我双手捂着耳朵,两腮鼓起紧紧盯着他,“打咩——啊,嗷。”
嘴里被塞上了一块金平糖,星星状的小小糖块很快在舌头上化开,苦涩的气息被甘甜取代。
“你生气了哦,修栗酱。”津岛修治对妹妹轻轻弯了下嘴角。
“嗯。”在看到哥哥笑的那一刻,我的气焰就灭了下去他不是故意惹我生气的,他只是想让我把那些痛苦都说出来,与其都憋在心里,说出来后会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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