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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境”汪鸣珂冷笑,“对云家都能落井下石,稍有点骨气的都不会与他们来往。眼下皇上的恩典还在,一帮奸佞小人溜须拍马,再过些日子,倒要看他们如何猖狂。”
可眼下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奸佞小人。换句话说,就是蒲家的处境不错。顾云筝揉了揉额角,又问“云文渊是死是活,你知道么”
云家二老爷的名字是云文渊。
汪鸣珂缓缓摇头,“不知道。只听说成国公葬身诏狱,却不知云文渊的下落。”他目光微闪,“皇上会不会是以云文渊的性命作为把柄,才让云家大小姐甘愿入宫的”
“但愿如此。”顾云筝希望这猜测成真,准确的说,是她希望云文渊还活着。这样的话,她也许就有机会当面问问云文渊做过什么事,让整个云家被他连累。
汪鸣珂却已放下这话题,思忖着云凝会以何种身份入宫,这件事让他耗费了不短的时间,一面揣测皇上心迹,一面在厅堂缓缓踱步,嘴里不时喃喃自语“她要进宫,就得有一个算得显赫的出身,要说门第,公侯伯之类太多,真从这样的门第里选一个的话,那就无从猜测了要说手握实权的,就是几位阁老、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各地总督巡抚外臣不行,没机会,左右都督本就让人忌惮,皇上不可能再给他们这样的恩典几位阁老三个一直鼎力扶持定远侯的不行,简阁老成婚前到如今都在京城,家中几个女儿谁都知道,做不得假。秦阁老也不行,秦家是霍家姻亲,与西域巡抚过从甚密”他将每个可能说出,又逐一推翻,慢慢地,额头有了细细的汗。
顾云筝也随着他的言语转动着脑筋,忽然双眼一亮,“还有一位阁老。”
“对对对”汪鸣珂一连声地附和,“而且他曾折了一个女儿,皇上没办法还他一个长女,兴许就能给他一个最大的恩典。”
“应该是如此。”
汪鸣珂回身落座,兴奋也随之敛去,神色变得沉凝,“凤阁老的长女是在趋近西域时出的事,这件事他固然对皇上不满,却也一直怀疑是定远侯不想与他联姻才下的毒手。侯爷自然不屑做这种事,可是承受丧女之痛的人难免偏激。”他看住顾云筝,“如今皇上要他回京,恐怕是要采取制衡之道,用他牵制甚至打压侯爷。”
“的确是,他回到内阁,一定是任职兵部尚书,侯爷所在的五军都督府恰恰是与兵部相互牵制。”看清楚了皇上的布局,顾云筝有些担心霍天北的处境,可转念想想他是站在风口浪尖上走到如今的,安稳了几分。再想到云凝明面上固然会与这样那样的人牵扯不清,但她背后还有个祁连城,大事上,祁连城总不会任她行错走岔的。
汪鸣珂把话点到了,就不再多说。
顾云筝还是秉承着习惯,说完大事再说身边的小事“酒楼主要经营什么菜系,你和燕袭想好了没有”
汪鸣珂笑道“我和燕袭倒是想到了一个点子您说开个以云南菜系为主的酒楼如何自茶水到主菜再到小吃,云南都有不少出名的,另外,菌类若是找个好厨子烹制,也是一大特色。我们两个也在京城各处转了转,眼下没有专门做云南菜系的大小饭馆。”
顾云筝立刻就想到漆油茶、竹荪汽锅鸡、宣威火腿、都督烧麦、香竹烤饭等等,不禁由衷地笑了起来。
汪鸣珂却又现出难色,“只是,这样一来,要筹备的日子就要长一些了。单说菌类就敷衍不得,要命专人采买,厨子最好也是去云南寻找一个有些名气的。”
顾云筝想到云凝说太后病重的话,成真的话,就要面临国丧。国丧期间人们大多老老实实留在家中,哪里敢去外面大吃大喝。便是空穴来风也没事,只当慢工出细活了。由此,她笑道“没事,准备时日久一些也无妨,我们虽然有心做好这档事,却也不是指着酒楼维持温饱。你们这点子不错,这一两日就着手准备吧。云南是山水之乡,秀丽典雅,酒楼也布置得雅致一些。”
汪鸣珂笑着点头,认真与她商讨起来。
回到府中,依然是黄昏时。
走到东次间,见李妈妈正将数枝莲花安置到粉彩花瓶,都是含苞未放的。
顾云筝停下脚步,似被施了定身术,半晌不动。
她想起了母亲。
母亲生平最爱莲花,平日却很少命人采摘到房里。问为何,便说因为喜爱,不舍采摘。偶尔要做莲花茶,才亲手采摘几支含苞未放的,放到花瓶里,注入清水,笑盈盈告诉她“你每日来看,自花苞到盛放,可目睹全程。”
的确如此,莲花悉心打理的话,在花瓶内经数日才凋零。不似很多花色,离了根茎,一两日便开到荼蘼。
想到了母亲含笑坐在窗前打理莲花的样子。
想到了那句诀别之语“我等着你回来。”
心狠狠地抽痛起来。
李妈妈见顾云筝神色迷茫,眼神痛苦,立时慌乱起来,上前来扶住她,“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云筝答非所问“这花很好看,开败之后,不要再采摘了。”
“好好好,我扶您去躺一躺。”
“侯爷呢”
“出门应承同僚了。”
“哦。”
晚间,顾云筝开始牙疼。
疼得她周身无力,脸色苍白,实在没力气再做什么,命人去告诉两位姨娘今日不必请安,自己躺在床上,捂着脸辗转反侧。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拉扯着牙齿内一根细细的线,越来越用力。
她自认是很耐得住疼痛的人,到此时才明白牙疼要人命的说法。分外尖锐的疼痛,没完没了,似是不会休止,而且越来越严重,一点点磨损人的意志。
她不得不服软,再这样下去,大概就会雪雪呼痛狼狈不堪了,对李妈妈道“给我请太医。”
李妈妈却道“堇竹已经让人去请侯爷回来了,您等会儿。”
顾云筝苦笑,“怎么还惊动了他”
“夫人脸色太差了,我们看着提心吊胆的,不得不自作主张。”
顾云筝申荶道“过一个时辰他还回不来,就去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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