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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宜他了。”

  “就是就是。”

  “……”

  男孩们交谈着彻底走远，留下空气中一串欢乐的笑声。织田深雪盯着他们转过弯之后，从楼道里探出身体，然后三两步跑下楼梯。

  “废楼”……这个名字，她也是知道的。

  那是小区一角的一栋废弃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推平或者重修的旧砖楼。

  孩子们不会去研究背后的原因，那是大人才会做的事。他们只知道这是一栋的堡垒、基地、探险的场所，充满了未知的刺激。

  本能的，织田深雪并没有去敲志村家的门，她知道这几天志村家的男主人回来了。而志村转弧的情绪明显不太好，就像他曾经对她说过，非常讨厌他的父亲。

  当时他边说边挠脖子，右边脸上有片转为淡黄的淤青。织田深雪盯着那里看了会儿，然后问他：

  “他打你了吗？”

  志村转弧愣了一秒，然后看着她。

  那时他们已经在一起玩耍了大半年，织田深雪刚刚过了四岁的生日。志村转弧本来不觉得她会现什么，毕竟他自己是从小挨打挨出了“经验”，才能分辨出伤口或者类似的痕迹。

  但他的同学们，在三四岁这个时期，几乎对这些没什么概念。

  偶尔挨顿打，也不怎么记得住。

  织田深雪不知道对方怎么不说话了，也没想到应该追问。她的思路很自然的顺下来，慢慢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那片淤痕。

  “我爸爸说，这个颜色的话，应该明后天就看不出来了。”

  由于织田作之助的自己都没成年，周围的人经常搞不清他俩的关系。为了降低“兄妹相依为命”的传言带来的安全隐患，织田深雪在外面的时候，基本是喊爸爸的。

  如果不是需要报实际年龄的场合，织田作之助也尽可能假装成年人。

  反正他长了一张注定喜当爹的脸。

  对于深雪“我爸爸说”的说法，志村转弧表示接受。就算他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负面的情感，但作为一个七岁的孩子，他依然本能地认同着“家长的权威性”。

  “原来织田叔叔还会告诉你这个啊，他真厉害。”志村转弧有些羡慕，然后想起织田深雪最初的问题，“这次没有，是我往客厅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茶几上。他……前天本来要动手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地上滑了一跤。”

  虽然知道并不合适，但男孩的脸上，依然出现了努力忍住的高兴表情：“好像摔的不轻。妈妈说需要休养几天。我还听到她说，什么‘报应’之类的。”

  织田深雪茫然：“那是什么？”

  两个年龄加起来还不够上初中的小朋友对脸懵逼，但并不妨碍彼此为这个结果感到愉快。

  那是志村弧太郎上次回家时生的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志村转弧的心情一直很好。

  至少在织田深雪的记忆中，那是男孩第一次走在放学路上时，哼起了某段不成节奏的小调。

  ……要是这次回来之后，志村叔叔能再摔一跤就好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去找到小转才行。

  五岁的女孩想，踩过水泥路的边缘，朝着记忆中废楼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4章

  以五岁小女孩的脚力，外加她从一年前就在织田作之助的引导下，开始坚持慢跑和爬楼梯。等织田深雪跑到废楼所在的地方时，也就过去了十几分钟。

  路上还遇到了小区里比较熟悉的叔叔阿姨，笑着问她“阿雪是要去做什么呀？”、“跑慢点，别摔了”、“你爸爸呢？”

  而织田深雪一边努力控制呼吸，一边用“找爸爸”、“好的叔叔阿姨”、“他迷路了，我去找他”作为回答。

  甩锅的姿态非常之娴熟。

  废楼的周围是片坑坑洼洼的砂石地，到这里后织田深雪不敢再跑。她用三分钟时间低头翻过石块山，期间还踢了两脚碎石头。

  废楼这边深雪之前也来过，那种几十年前修建的老楼，据说曾经是员工宿舍之类的地方，出入只有一个门洞。里面早就没什么东西了，门一般也不会上锁，因此白天有不少小孩在附近玩。

  但是今天……织田深雪走近楼门，现大门居然是关上的。

  那几个男孩聊天的时候，因为距离外加理解能力，织田深雪只猜出他们把志村转弧骗到了这里。但具体做了什么、之后他们又怎么打算“放他出来”，她完全没去思考。

  直到这一刻，身高刚过一米的小女孩盯着眼前关上的门、尤其是门锁那里扣着的一把锁，表情呆呆的愣住了。

  她呆了小半分钟，然后完全是本能地伸手，去拽了一下那把看起来就很有分量的锁扣。

  “咦？”

  三秒之后，织田深雪有些惊讶的出声。

  这把锁并没有真正锁上，只是被扭成了正面相对的样子，乍一看像是锁好了一样。女孩没再想什么，拽着锁身掰到相反的方向，憋足一口力气，把锁环往上提。

  最后她连拉带拽把锁抽出来，闭合的大门缓缓错开一条缝，摩擦出“嘎吱”一声。

  这仿佛灵异故事开头的声响，让织田深雪本能地退后小半步。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重鼓起了勇气，试着推了把门——门是木头做的，现在基本已经看不到这种没什么防盗能力的外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