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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突然接到女儿电话。

说自己抽不开身，让我去舞蹈班接小熙放学。

我没有拒绝。

想着在离开前，再好好跟外孙女待一会。

毕竟她的出生，也让我一潭死水的生活出现了一圈涟漪。

赶到时，小熙正在练最后一遍舞蹈。

我隔着玻璃看见她，穿着粉色的芭蕾舞裙，姿态笨拙但不失可爱。

我看得入了迷。

直到小熙扯着我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外婆。

“外婆外婆，你在看什么呢？”

我愣了愣，扭头。

“外婆你怎么哭了？”

我俯身，小熙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给我擦眼泪，“外婆不哭，我们去吃好吃的。”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外婆在看自己的青春。

我也曾是厂里文工团的一枝花。

舞蹈团的台柱子。

温衍新曾赞过我像只圣洁的白天鹅。

婚后，我也不止一次想过重新跳舞，可每每总是被柴米油盐压得直不起腰。

后来紫宫脱垂，就更没法跳了。

我想，若我没有嫁给他，兴许我已经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舞蹈家。

现在，紫宫被摘除，压在我肩头的重担也将放下。

我好像，可以追梦了。

女儿曾嘲讽我，“一把年纪了还想着追梦？当代年轻人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力气提梦想？”

可现在，外孙女问我，是不是很喜欢跳舞？

“是的，外婆很喜欢跳舞。”

“那外婆就去跳舞啊！”

我如梦初醒。

......

把小熙送回女儿家，我准备回家收拾行李离开。

却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说温衍新在宿舍撞到头，眼角膜再次移位脱落，又看不见了。

我本不想去。

但医生说温衍新哭着喊着要找我，谁来都不好使。

“您也知道，温先生现在这情况是不能流眼泪的，还是请您过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