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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咱们家哪儿来的钱吃肉?”沈母眼睛被热气熏得想哭,“你跟衡哥儿吃吧,我跟你爹随便吃点就行……”
沈母本来就瘦,这两天遭了大罪,眼睛都陷进去了,沈父也是一脸菜色。
尹甜甜给两人盛了粥。
“爹,娘,我们都吃,少爷在京城念了那么多书,等少爷的腿好起来,以后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你们现在可不能倒下!”
沈母还在想沈福柱,泪珠子往下掉。
“也不知道福柱在京城能不能习惯……衡哥儿你别生气,我跟你爹毕竟养了福柱十八年,我们也不知道福柱怎么就成了侯府的世子,这几天跟做梦一样!”
沈父捧着粥,骂道:“他让人打咱们板子的时候,怎么不念着咱们!你还惦记他?他有吃有穿有人伺候,惦记他做什么!”
“与其担心那个没良心的,不如担心咱们衡哥儿,衡哥儿的腿是怎么伤的,以后还能不能好!”
沈父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要是没有沈福柱,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尹甜甜悄悄看向崔衡,侯府把重伤的他丢到乡下不管不问,亲生父母惦记着养子,别人都觉得他已经享了十八年的福,没人觉得他可怜。
一瞬间从天上摔到泥沼里,还要尽力撑起这个家,其实他才是最痛苦的。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察觉到她的目光,崔衡看过来。
他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尹甜甜的心跳漏了一拍,端起他面前空了的碗。
“我再去给少爷盛一碗!”
崔衡失笑,看他的时候挺大胆,怎么这么怂!
吃完饭做猪食喂猪,砍柴挑水,尹甜甜很忙,好不容易忙完,天已经快黑了。
她点了豆灯,往手上搓了猪油,把买来的绣线和棉布拿出来,坐在灯下绣花。
光线很暗,崔衡把灯线挑长了些,屋子里稍微亮了一点。
尹甜甜低头做绣活没察觉到,崔衡瞥了一眼,她绣的是很常见的款式喜鹊报喜,她的手很巧,一会儿功夫,站在梅花枝头的喜鹊就绣好了。
绣布粗糙,绣线也很一般,但是她绣出来的图案不比侯府的绣娘手艺差,崔衡来了兴趣,往她身边挪了挪。
尹甜甜绣得专心,绣完最后一针,她坐直伸了个懒腰,手上的触感好像不对!
她回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戳在她家少爷柔嫩的下巴上,手心被冒出来的胡茬扎得痒痒的,少爷那深邃又深情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少,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我后面!”
少爷什么时候挪到她身后的?他不是一直在对面写字吗?
崔衡被她推得咬到了舌头,嘴巴里满是血腥味儿。
“少爷您没事儿吧!”
尹甜甜慌忙起身,碰到针线筐不说,她自己还差点儿从炕上掉下去,崔衡一只手将她捞回来,一只手抓住针线筐,他只能一边用力,重心不稳,因为惯性,尹甜甜将他向后撞倒在炕上。
炕上铺满了他默写出来的文章,他的长发铺散在文章上,因为伤口疼,他眼睛里氤氲出水雾,再朝着尹甜甜看过来时,他自己不知道他这幅样子对尹甜甜的杀伤力有多大。
墨香,似有催动情绪的作用,尹甜甜觉得嘴巴干,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少爷,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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