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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如此说。他们曾一同从云州到京城,叶采苓又是他亲手一点点带起来,直到今日能独当一面。
他不应有旁的感情,就像看一株苗木,应该看着它独自成长,直到枝繁花明,而不应该再去过多地插手援护。
可他偏偏就是想要参与。
今日他收到消息,知道她深陷危险之中。
那一刻他如同置身在雪原里。天地皆荒芜,他看不到一切事物,只想着尽快到她身边去。
谢泓行事一向果决,直到见到叶采苓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早已明了对她的心意,便断然开口。
过了许久,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
叶采苓已经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一抬头,正迎上谢泓温柔含笑的一双眼睛,又心里一慌,赦然地低下颈项。
她浅浅地吐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此时最勇敢的事情,开口低声道。
“好啊。”
“我……且等你。”
男子清冽气息汹涌而来,带着些雪夜松林的清寒。
她落入他怀抱里,埋首在他胸膛,不敢做声,知晓自己脸颊一定已经红透。
只是此时含着温软笑意的两人自然不会知道。
他们即将面对的天地正在前方静默不语,等着一切缓缓铺开,最终天翻地覆。
“主子,前面那边便是甘州城了。”
叶采苓打起车帘。
漠北的寒意附在骨头上,直向人心口钻。她遥遥的能看见远处一线城墙,巨大的城门下站着兵士。
车轮剎住。
驾车的伍师傅向回望,语调有几分迟疑。“你们是——”
来者一身官差打扮,语气谄媚。
“早听闻有京中大员要来此办案,我们主簿已经备下薄酒恭候多时了。”
叶采苓愣住。
尚未到达,行踪却是彻底暴露。
这一程的波折,却都好像在昭示着,此番长公主要她查的棉衣案背后各方势力牵扯颇深。若是这样,该如何查?
主簿
宫内。重重飞檐之下是渐次飘落的细雪。
该入冬了。
碎玉一样的雪沫尚未落到宫檐上方,便被升腾起的热力消融。太后畏寒,慈宁宫里早早燃了地龙,殿内的大铜缸里熏着沉水檀香。
此刻几个女眷正隐隐以长公主为首,围在一处,都在陪着太后谈天。
“入冬了,哀家记得前些日子曾有兵士因为过于寒冷哗变,可有此事?”
长公主颔首,道:“的确,但近期已有进展。新制的棉衣已经在送往漠北的路上了,我还遣了得力女官去接洽此事,看看可否有克扣。”
有一女子坐在下首,此时当即乖觉地抬头笑道:“正是,我前些日子已去看了,新制棉衣足够厚实,可以抵御风寒。此次定要查出来是何人偷天换日,胆敢克扣军需。”
讲话的正是温道盈。
这样一接话,太后不疑有他,只觉得是此女官在主导漠北军士棉衣的查勘,也来了几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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