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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马龙接过那块五彩缤纷的点心，挑挑眉毛。

“你别听方博那小子胡说，”张继科漫不经心地扯掉上面的包装纸，咬瞭一大口，说：

“哨兵也是人，哪有那麽多能吃不能吃的，像我，就觉得甜食很好吃嘛。”

“但你的上面就没有巧克力涂层。”马龙一针见血指出。

“你太瘦瞭，”张继科避重就轻地说：“应该多吃一点。”

赶在交警贴罚单前解决瞭午餐，张继科用餐巾纸擦擦手指，琢磨瞭半天怎麽开口，最后索性单枪直入地说：

“按理说，我们之后就可以住在一起瞭。”

他顿瞭顿，见马龙没有异议，才接著往下说：

“我刚问瞭一下肖司令，他说大部分联结哨向都住在军区大院，当然，如果住在其他地方也没问题。”

张继科从预备役毕业不久，还没把买房还贷的事提上日程，料想马龙的状况也差不多，他挠瞭挠头，说：

“所以，你比较想把傢安在哪裡？”

安傢…吗……马龙怔瞭一下，随即勾瞭勾嘴角，说：

“安傢的话……就在这裡怎麽样？”

“嗯？”

“就在这，”马龙手中的包装袋被折叠整齐，歪头看向张继科，说：

“我在附近有一套公寓，咱们就住那儿怎麽样？”

公寓大门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屋内门窗紧闭，散发出一股很久没人居住的灰尘味道。马龙大踏步走到窗前，“哗——”地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将整个房间点亮。张继科下意识眯瞭眯眼睛，瓷砖反射的阳光投射在墙壁上，马龙推开窗，气浪给沉寂太久的房间带来些许生气。

公寓的装修风格和张继科设想的差不多，简洁优雅干净，裡裡外外都散发著马龙风格。

“随便坐。”马龙揭开沙发上的防尘罩，小心翼翼不扬起灰尘。

“我不经常过来，”马龙一边收拾，一边说：“傢政偶尔过来打扫一下，要住的话还得买不少东西。”

地段这麽好的房子居然一直空著……张继科用手试瞭试电视柜上的灰，看见角落裡摆著一盒薄荷糖，拿起来发现三年前就过期瞭。

“对瞭，你还没有拖鞋，我去储藏室找找，”马龙说著走进裡间，“你稍微等一下。”

“行，”张继科把视线从薄荷糖上移开，手机冷不丁地响起来，是方博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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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听瞭张继科的话，方博的声音提高瞭一个八度：

“三环？现在的向导都这麽有钱吗。”

“嘶，你小点声，”坐在客厅沙发上，张继科把听筒猛地拿远，确认马龙还在储藏室后，才接著说：

“马龙说军区总医院在三环，所以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

“军区总医院？”方博想瞭想，说：“好像以前是在那附近……但两年前不是已经拆迁瞭吗？而且马龙不是第十军区的吗，怎麽又跑到军区总医院瞭？”

“继科儿？能过来一下吗。”马龙的声音从裡间传来。

“来瞭——”张继科答应一声，快速结束通话：“能者多劳嘛，你管那麽多干什麽，我傢龙叫我呢挂瞭啊拜拜。”

“科哥，喂——哥？”

张继科把手机揣进口袋，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储藏室，“龙，怎麽瞭？”

“你试试这套居傢服，”马龙手裡拿一个还没拆封的盒子，说：“之前给许昕准备的，他还没穿过……”马龙抿瞭抿嘴，把衣服塞给张继科。

“你先试试，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衣服是纯棉的，套在身上大小正好，张继科理瞭理领子，走出房间。

马龙正背对著他站在阳台上，张继科放轻脚步走过去，才发现不仅能看见楼下的人来人往，远远还能望见河流横穿整座城市，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怎麽样？”马龙仍看著窗外，视线越过楼房林立，看向很远的地方。

“风景很好。”张继科看向马龙，目光温柔。

“嗯，”马龙点点头，似乎非常赞同。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一阵沉默，但精神领域的互动反而多瞭起来。

感受到马龙的精神触丝轻柔地环绕上来，张继科从善如流地卸下精神壁垒，马龙在两人外围建立起精神屏障，筛子一样过滤掉所有的无效信息，效果立竿见影，张继科的世界几乎是立刻就安静瞭下来，上一次这麽安静是什麽时候瞭？张继科回想瞭一下，太久瞭，至少自己觉醒成哨兵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瞭。

张继科一点点卸去用于保护五感的壁垒，大抵是因为从未向人展示过背后的精神图景，他的动作笨拙而缓慢，察觉到这一点，马龙问：

“你以前没和向导搭档过？”

“搭档过……一两次。”张继科苦著脸说：“一次是在军校演练，我嫌向导动作慢，还把人傢惹哭瞭；还有一次是出任务，向导被我丢在边境线上瞭，第二天才找回来，之后被肖司令把我骂瞭个狗血淋头。就这两次，没瞭。”

“怪不得你说要联结时，全会场的人用那种眼神看你，”马龙忍住笑，察觉到对方仍在一点点展现精神图景，说：“不用那麽著急，你不习惯就算瞭。”但其实他已经能隐约看见对方的图景瞭，每个哨兵向导内心深处的、独一无二的精神图景——是一片茂盛葱鬱、生机勃勃的森林。

但卸掉精神壁垒的感觉还不错，岂止是不错，简直是一种解脱，就像慢慢卸下背上厚重的龟壳……和张继科正眯著眼睛享受，突然听见马龙问：

“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