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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子弹的位置相当刁钻，擦著衆人的发梢直中队尾那人，没有惨叫，没有呼救，隻有倒地时的一声闷响，手中还没来得及开啓的烟雾弹掉在地上，发出“乒”的一声。身前的人怔怔转过身，看见子弹毫不客气地撕去他胸口一块肉，暗红色的血弥漫开来。

“别背著我搞小动作。”

邱贻可没有把手指从扳机上移开，他扫视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空气中天然气的味道愈来愈浓，他一开始击中的显然是燃气管道，邱贻可吸瞭吸鼻子，再举起枪却没有瞄准任何一个人。

“砰——！！”

子弹撞击金属溅出火花，炙热引发一系列爆炸，热浪裹挟著碎片裹挟著尘埃灰粒，在狭小的楼梯间爆破开来，使火光和血肉模糊融为一体。子弹射出的瞬间邱贻可立刻转身撤退，双手捂著耳朵在水箱后躬身，纵使这样耳膜仍被震得嗡嗡作响。

强烈爆炸震得大厅的顶灯晃荡，陈玘抬头看瞭看，“嘁”瞭一声，说：

“老土，尽是我当年玩过的招数。”

爆炸声打破瞭对峙的微妙平衡，环视四周乌压压的枪口，陈玘摇瞭摇头，没拿枪的一隻手冷不丁地打瞭个响指，在衆人耳中却不亚于方才爆炸的动静，他身后的空气受到传询而扭曲、变形，仿佛有人燃起瞭一团看不见的火。

身后的漩涡缓缓旋转，中心的精神体轮廓逐渐清晰，陈玘的双眼透出哨兵好战的血红色，像永不止息的跳跃火光。

他昂起头，脸上的笑容近乎狡黠。

“恐怕你们得重建医院大楼瞭，各位。”

处置舱开啓，被低温液化的水蒸气四散开来，紧接露出马龙苍白的脸，他整个人都被浸泡在恒温液中，隻有脸露在外面以维持基本的呼吸。这是手术的第一阶段，通过降低人体体温迫使身体进入休眠状态，而向导的精神能力也会被强行抑制，从而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还没好吗？”一旁的专傢用手指点瞭点处置舱，作为一名神经学教授，他隻关心剥离精神力会对向导的影响，而对精神力本身丝毫不感兴趣。

“可以开始瞭。”

杨政委后退一步，好让助手往马龙身上贴电极片，神经学专傢上前查看马龙的情况。他随手翻瞭翻马龙的眼睑，漫不经心地说：

“对瞭，你不是说他之前有一个哨兵吗？”

手术逐渐步入正轨，在场的人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专傢打量著即将属于自己的新实验体，说：

“你拿他的向导开刀，就不怕他找上门来？”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一阵巨响，震得整个手术室内的器械都隐隐摇晃。

屏幕显示马龙的精神图景内雪势愈发猛烈，利刃旋下的冰片几乎遮蔽整个雪野，唯有图景中间的湖泊隐隐震动，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佈满涟漪。

杨政委抬起头，被挡在口罩后的是意味不明的微笑，说：

“这不是来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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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楼顶火光冲天，脚下的地板隐隐摇晃，这一切似乎都无法影响到医院顶层，有关手术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著，许昕一身助理打扮，推著医护推车走向手术室。

距离手术室还剩十五米，两个警卫伸手拦下他。

“干什麽的？”

“运送手术用品。”许昕举起手，任探测仪扫过全身，在腰侧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你身上是什麽？”警卫员一脸戒备。

许昕的大半张脸挡在口罩后，不动声色地回答：“手术刀。”

“随身带著手术刀？”警卫员脸上的警惕不减反增，盖在推车上的层白佈被猛地掀起，露出空空如也的铁架。另一名警备员弯下腰检查推车下层，说：

“运送手术用品？”

“不是送进去，而是运出来。”许昕一边解释，一边在对方的示意下取出触发警报的异物。

“喏，手术刀。”许昕用手指夹著刀柄一转划下，刀刃尽数没入弓身检查的警备员后颈，朝著刀刃拔出相反的方向重重倒下，许昕将染著血的手术刀递给另一人看，血红一片顺著指缝滴答落下。

“手术刀而已。”

守卫恐怕从没想过这会成为自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许昕有意避开瞭动脉，于是血液缓缓漫出，灌入喉管，被肺部置换成溺水的声音，即使两个死因所差无几，他离世前的记忆却不是血海深沉，而是许昕深邃的眼底。

他在对方身上随意擦瞭擦手术刀，站起身说：

“我能过去瞭吗？”

“……”

地上的尸体睁大眼睛瞪著他，许昕无谓地耸耸肩。

“看来是可以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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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秒，10秒，15秒……

张继科分别用脚掌和后背抵住通风管道，将自己固定在狭窄幽闭的空间裡，在五层楼的高度悬悬欲坠，除瞭头顶的通风管道投进的微弱亮光，隻剩下他克制的呼吸。

30秒，45秒，60秒……

通风口每过15秒就会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是手术门口的巡逻的警备员，区区两个人对他而言不成威胁，问题在于军区的储备警力。楼道裡的动静传到通风管道中变成瞭微弱的震颤，却足以张继科对外面的局势作出判断，他一手扒住出风口处的凹槽，将嵌在其中的铁栏生生撬开。

张继科落地、躬身、缓冲、站起，张继科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方博的情报没错，出风口距离手术的距离不过三十米，身后倒著两人，生前的血没干，张继科每走一步地上就出现一个血脚印，像是一隻行走的兽。